又叫了木匠作頭孫十六,同樣給了兩貫錢,詳細交代了圖樣做法。問應了兩撥匠人,約定三日後看樣,便揮手叫散。
幾個人恨不得把頭磕破,躬身離去。
眼見午正,十來個人前呼後擁,伺候蘇烈去中路吃飯。
蘇烈一路直入,兩側侍衛仆役盡皆肅立。進中路三進,入正殿,轉東次間。
轉過屏風,就看見自己親娘,大梁鎮南侯夫人,南趙和樂長公主殿下正東向箕坐,身前一案飯食,笑吟吟的招手讓自己過去。
公主殿下滿滿的雍容華貴。一身宮裝,纖髾繁複。梳了一個雙環髻,搖珠簪玉,耳翠腕金。一旁随侍女官莊容肅立,平髻金珰,正是侯府内管事趙瑾蓉。周邊圍着一圈侍女,都是垂眉低目,屏息靜氣。
蘇烈也不行禮,口裡叫着阿娘,到了夫人身前。公主笑吟吟的看着兒子到了跟前,輕聲道:“快坐,都要涼了。”随即揮手。
趙瑾蓉一擡手,滿堂下人無聲無息趨步而去,趙瑾蓉最後一個出去,關上了正殿門。
夫人一伸手便揪住了蘇烈的耳朵,咬牙說道:“小阿奴,長本事了啊,畫圖樣幹啥的?做這幾樣東西何用?”
蘇烈不明所以,又不敢掙脫,就着勁兒向上掙,“阿娘,輕點,疼,疼!”夫人稍稍松了點勁兒,顔面不變,“說,此物何用?”
“娘,就是弄幾樣炊廚的器具,和一些家具。”
“胡鬧,傳出去,少不得落一個玩物弄巧,不慕詩書!鶴鳴山上就學了這個?”
“阿娘,疼啊,快放手,手輕些。就是個日常器物,真就是日常器物,我在山上常用,做來孝敬您的!!”
“此言當真?”
“千真萬确,比真金還真!!”
夫人松了手,又趕緊抓過蘇烈,“擰紅了沒?還好還好。”
蘇烈欲哭無淚,親娘,絕對親娘!!
夫人頓了一頓,神色依然疾厲,“家具之類阿娘還看不出來?可這畢竟有違禮制!這是何等竅要?如若傳出府去,少不得有人生事!如此恣肆大意,我才不信張靈虛這麼教汝!!”
“阿娘,此小事爾,與禮何礙?這就是我在山上常用器物,做來孝敬您和阿耶的。”蘇烈揉着耳朵哭喪着解釋。
“果真?”夫人神色趨于和緩,“算汝有孝心。往後行事不可如此大意松懈,文書需謹慎!記住沒?”
“果真!果果的真!記住了!一定謹慎!”
“那沒事了,若有甚風波,再讓你阿耶底定。吃飯。”夫人一緩臉,沒事人一樣轉頭揚聲叫道:“阿蓉,擺飯罷!”趙瑾蓉聞聲而入,衆侍從又無聲原位侍立。
蘇烈欲哭無淚。
又想着師傅交代的事兒,忙和阿娘打個招呼說一聲。阿娘便擡頭看趙瑾蓉。
趙瑾蓉轉身出了殿門,不一會便回轉。趨至夫人身側躬身答道:“禀公主,五年陳尚餘兩百四十壇,四年陳沒動,還有三百壇。”
夫人便說:“送二百壇五年陳上山,呈交靈虛道長。着外院大管事劉和安排人手送酒,王世虎安排護衛。”趙瑾蓉躬身領命。
夫人連端帶夾,不停給蘇烈布菜,笑眯眯地連誇阿烈孝順又有才,心裡想着耶娘。蘇烈耳朵紅通通的含淚飽餐,比平常還多吃了一碗,憤憤殺回東路。
午睡醒後,蘇烈躺床上回想中午事情,一笑起床。
閑着也是閑着,逛街開開眼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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