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值夜晚。
世界籠罩在一層柔和的暮色之中,燈火點綴着整個城市的天際線。在高樓林立的街區,那裡是星星點綴的黑夜。遠處的街道上,偶爾掠過幾量轎車,車燈一閃而過,使黑夜暫停後又重新聚集。
川青小區公寓大樓外的街道上,看不見一個行人,卻偶爾投射出突然出現又快速消失的身影。路燈下,是被白色燈光拉長了的長椅的影子,後面樹叢發出沙沙的聲音,似乎潛藏着什麼神秘的東西。
燈光在樹葉上投下斑斓的影子,微弱的光線勾勒出樹枝的輪廓。偶爾有一隻貓咪悄悄地從草叢中穿過,像一道黑色的幽靈。
23号樓第16層1601号公寓。隻有白苗苗的房間裡還亮着燈,而前後住戶的燈都已經熄了,似乎從未打開過一樣。
白苗苗剛好寫完最後一道關于圓錐曲線的數學題。舒展腰身之後,她順手從書架上抽出已經看過很多遍的《瑜伽基礎課程》,翻閱。
隐隐約約地,一陣拖鞋聲在白苗苗房間門外傳來,那聲音越來越近,直到下一秒,房間的門從外面被打開……
“這牛奶我放在這,你不要忘記喝。”白苗苗的媽媽把裝滿牛奶的杯子放在床頭櫃上。
“好的媽媽。”白苗苗回答道。
白苗苗脫了鞋子,走到床與牆壁連接的地方,用肘部支撐着身體,讓臀部靠近肩膀,慢慢地擡起雙腿,輕輕靠在牆邊拐角處,讓身體保持平衡。她這是在做倒立式瑜伽。
“早點休息。”媽媽轉身準備離開房間。
就在媽媽的左腳剛踏出房間——
“啊——”白苗苗尖叫一聲,随即媽媽便清楚地聽見了“撲通”一聲,像是重物墜落的聲音。
媽媽在驚恐下轉過身,看向臉色蒼白的白苗苗急忙詢問:“怎麼了?!”
白苗苗驚魂未定,隻是手不斷顫抖着,指向窗戶外正對面的公寓樓,嘴巴一張一合,但也隻能發出微弱的喘息聲。像是見到了什麼駭人的怪物。
一股不安的焦慮感在房間裡蔓延開來。
媽媽的視線順着白苗苗手指的方向,透過窗戶,看向對面的公寓樓,卻隻看見一片寂靜,死一般的寂靜。
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了,對面的公寓樓除了幾家零零散散的燈光,就隻是長廊裡的燈還亮着,發出忽閃忽閃微弱的白光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叮咚。”電梯停了下來。
電梯上的數字定格在“16”,一臉頹靡的王彥拖着疲憊的身軀,一步一步地邁向家門口。
終于在把渾身口袋都摸了一遍後,王彥找到了家門的鑰匙。
插入鎖孔,旋即一扭,王彥推開門,順手把手提包一甩,手提包在沙發上彈了兩下,之後便靜靜地躺在那裡。
王彥扯了扯胸口的領帶,打開了客廳的燈,換好鞋後,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水,喝了下去。
王彥把緊閉的窗簾一把拉開,随即一抹潔淨的月光便照射進來,确定關好窗戶後,王彥屈身一卧,陷進沙發。
月光好巧不巧地灑在王彥的臉上,似乎有一種深邃的魔力,王彥在這片溫柔的月光中得到了救贖。
王彥咂巴巴咂巴嘴,“所謂金錢與狗啊。”
王彥隻身在外打工,這裡無親無故的,因為沒有關系而四處碰壁,盡管有了一份工作,但也避免不了端茶送水之類的雜活,至于苦活累活,自然也被強加在了他的身上。
王彥眯着眼睛,打量了一會月亮,之後便掏出手機,打開相機,挑選角度,準備拍一張照片。
終于在選好角度後,王彥按下快門鍵——
随着閃光燈亮起,一個黑影閃過。
王彥被吓了一跳,嘴裡犯嘀咕,“剛剛那是……”,王彥回過神來,微微戰栗地打開相冊,尋找剛才拍的照片。
看清照片中為何物後,王彥在驚恐中一把将手機丢開,剛剛明媚的月光在此刻散發出凄厲慘淡的光,像一把柔軟的利刃纏繞在王彥的心髒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咚、咚、咚。”一陣敲門聲傳來。
“咚。”
“咚。”
“咚。”
敲門聲一聲一聲地傳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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