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穗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,奪眶而出,啪嗒啪嗒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,每一聲都仿佛敲打在人心上。
她不知道要向誰複仇,良爺不是她的仇人,還是他的恩人,矛盾的情緒充斥着他的内心。
她也再無希望找到仇人,無顔面對死去家人,便想逃避,自我了結。
良第一次見到滿穗如此失控的哭泣,與之前那些似乎帶着僞裝的淚水相比,眼前的她,情感流露得如此真切,如此痛徹心扉。
不知怎的,在滿穗盡情發洩之後,良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緊張氣氛似乎有所緩和。
他雖然不擅長安慰人,但還是緩緩開口,聲音中帶着一絲歉意:“我不知道,在華州出發前,我忘記了很多事情,也忘記了第一次救下你的情形。”
良坦白,“直到和你相處久了,記憶才漸漸恢複。我确實曾經救過你。”
滿穗在無奈中放棄了自我了結的念頭,她的心中由絕望轉為憤怒,帶着哭腔質問:“你聽我說了這麼多,就隻想說這些嗎?”
良爺不僅救過她,還遇到過爹爹,滿穗心裡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,她不禁回想起那些與良爺相遇的過往。
良見小崽子一直“你”、“你”的叫着,心中失落,他頭一次見她生這麼大的脾氣。看來互相坦白後,她大概不會再叫“良爺”了。
良沉默,最終下定決心,堅定道,“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。你要我怎麼還債都行!”
“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。”這句話深深觸動了滿穗的心弦,她的思緒不禁飄回到夢境中。在夢中,鏡中的自己顯得如此孤寂,如此無助。
她意識到,自己内心深處,或許從未真正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。她曾考慮過用自我了結來給予良最殘忍的報複,但那有一個前提,良爺是他的仇人,
滿穗開始反思,她的答案究竟是什麼?她回想起爹爹送給她的發帶,那是良爺給爹爹的。她又回想起良爺救她的那一幕,那是一個陌生人無私的援手,是一份意外的拯救。
她細數着這一千多個日夜裡遇到的人和事,無論是一次溫暖的微笑,還是一次及時的援手,他們無一不在以自己的方式,幫助她找到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和力量。
這些人,這些事,都在告訴她,她的選擇,也并非隻有複仇一條路。她的内心逐漸平靜下來,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選擇。
漸漸地,滿穗的手指松開了緊握的短刀,她的哭泣聲停歇,聲音柔和而顫抖:“良爺。”
短刀被良用力丢到一旁,發出“哐啷”一聲。他回應道:“嗯?”
“其實,我跟别人提起我的名字時,一直都是說‘穗’。唯獨對良爺,我說了全名,是叫滿穗。”
滿穗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。
良顯得有些疑惑:“為何隻有對我有這個區别?”
“當初我隻是覺得,要讓仇人知道我的全名,這樣我才沒有白費複仇的努力。如今,良爺覺得怎麼樣?”滿穗釋然。
“什麼怎麼樣?”良有些不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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