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城,三環路南的胡同裡,陳奕站在一家名叫【無名】的餐館前。
剛入夜,餐館的名稱在燈箱的襯托下,熠熠生輝。
陳奕盯着【無名】兩字,陷入沉思。
那年,他們一群剛上初一的毛蛋孩子,就是在這個餐館,共喝一碗酒,共抽一支煙,一同拜的關公像,結為把子。
當年的豪情萬丈還猶在耳邊,像極了武俠裡,要結為兄弟,共闖江湖的橋段。
轉眼二十年過去,當年的餐館還在,甚至規模還擴大一倍有餘,當年的兄弟卻越聚越少。
陳奕正發呆,一隻手從背後搭在他的肩頭。
他轉過身來,看到那個許久未見的兄弟。
百感交集,陳奕一拳砸在他的胸口,又重重的擁抱住他。
“五年了,你手機換号,微信也不回,我t以為你死了呢。”
楊凱笑了笑,平靜的說道:
“這幾年我誰也沒聯系,過的不好,我不想你們知道,也不想拖累你們。”
陳奕頓了頓,回想起一件久遠的事情,當時楊凱到鄭市找他,正好趕上他請項目上财務吃飯,為了能讓财務總監盡快落實工程款,他不停的敬财務總監的酒,到最後喝的不省人事,第二天醒來,楊凱已經離開了。
他知道楊凱找他肯定有事情要說,隻是還沒來得及問,他就走了,第二天一忙,也就忘記打電話問了。
又過一段時間,等陳奕想起來的時候,楊凱的電話已經打不通了。
後來回到老家,從劉世傑那得知,楊凱談了一個江贛的女朋友,談婚論嫁的時候,女方的父母要50萬彩禮,他到鄭市就是來借錢的。
“當年你來找我,怎麼不開口?多的沒有,幾萬還拿的出來。”
楊凱回想起當天的情形,緩緩說道:
“那天……你喝斷片了,是我背你回的賓館,一路上你都在抱着我哭訴。
說你被人騙了兩三百萬,導緻這個工地的資金鍊斷裂,工人工資發不下來,你把奔馳車都抵了。
兄弟我聽着心理難受,我幫不了你,我也不想拖累你。”
陳奕苦澀,當年鄭市的樓市如日中天,原本想着趁機多賺點錢,沒想到落入别人的圈套,血本無歸。
兩三百萬的保證金,有一半是工人工資,陳奕來至農村,知道工人掙錢不易,将座駕奔馳s抵了出去,才将工資付掉。
“說什麼拖累,你又沒讓哥養你。”
想到現在的處境,陳奕臉上的苦澀更濃,轉移話題的問道:“這幾年你在哪兒?不會跑到江贛入贅去了吧。”
“我在天府市,親戚在那邊做家具物流,我幫他管倉庫。”
“彩禮錢攢夠了?”
楊凱點點頭。
“攢夠了,不過對象已經不是江贛的了。當年我讓她等我五年,她不願意……”
五年!
對于一個女孩的大好青春來說,确實很長;對于一個男孩來說,五年五十萬也很難。
陳奕安慰道:“錯過就放下吧,她也不是真的愛你,現在有錢了,大不了去緬國買一個,運氣好,說不定還能買個處呢。”
楊凱推了推眼鏡,省視着陳奕,反問道:“你不會已經買了吧?”
“咳咳!哥用不着。”陳奕轉身往餐館走去:“包間我訂好了,咱倆邊吃邊聊。”
……
……
酒過三巡,兩人差不多都喝了七八兩的白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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