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書雲坐在閨中,拿到沈雷私下謄抄給她的《清君廣诏》,靜默地閱讀起來。
這篇诏告書,寫得邏輯缜密又明若煙霞,可以稱得上是星鬥文章,不得不說把洪承恩那篇吵吵嚷嚷毫無條理,隻有謾罵的檄文比了下去。
沈書雲讀到文中有些文筆雄渾、慷慨傲然的行文,隐約體會到了一種熟悉的氣質,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朱霁那副自負倨傲的神情。
“這文章寫得是不錯,造個反也要這般氣貫長虹,不知道前情,簡直還真以為是什麼正義之師呢。”
沈書雲把《清君廣诏》放在一邊,大概猜測到了這篇文章是誰捉筆,于是忍不住對沈雷調侃。
沈雷聽不出來沈書雲是在調笑遠在北方的朱霁,隻是皺着眉頭,道:“也就是你還有心思在這裡開玩笑。京中的貴胄高官,現在都亂了陣腳了。你在閨中不知道,我每日在衙門畫卯,可是聽得一清二楚。”
“大哥哥說亂了陣腳是什麼意思?”沈書雲好奇地問。
沈雷将《清君廣诏》折起來揣到了衣襟裡,雖然這文章正在京中四處流傳,但到底是反賊之言,所以還是要謹慎地收好。
沈雷對沈書雲說:“我算是看明白了,從前還以為所有的官宦,都能像祖父一般對國家盡忠職守。原來,出了亂子,才知道這些人,大多都是蠅營狗苟,眼中隻有利益權衡的牆頭草。”
沈雷看看周圍沒人,低聲湊過來對沈書雲說:“叛軍打得一拳開,這些酒囊飯袋就慌了。不少人還上書聖人,要求投降綏靖,要與安王簽訂盟約,将通州、青州都割讓給他,并承諾永不削藩。”
“聖人是不會同意的。”沈書雲脫口而出自己的推測。
沈雷也點點頭道:“是啊,但凡是個有些頭腦的君主,都不會懦弱至此。不過就憑這般衰人,也沒法齊心剿滅叛軍,還不知道這仗要打到什麼時候。”
沈雷告訴沈書雲,從前天下太平,京中的高官最喜歡将子嗣往軍中送,蓋因為武将提拔,不需要經過科舉,是一條晉升的捷徑。
沈霄此刻就正在軍中曆練,也是當初為了前途做打算。
然而現在軍旅可不是什麼好地方,京中權貴紛紛以各種理由,比如守喪、患病之類的理由,把子孫從軍營中弄出來,就是怕這時候真的要輪到他們上戰場賣命。
“國家正要用人的時候,這些人卻隻想着自己,根本沒有什麼家國天下的膽識。換做是我,此時正是大展宏圖的機會,怎麼會灰溜溜往家裡跑。”
沈雷言語中有氣憤也有遺憾,沈書雲看在眼裡,卻勸他:“這個當口,自然人人都怕死。沈霄雖然在軍中,好在年紀小,最多也就是做個文書閑職,現在還輪不到他去上陣殺敵。不然光是母親,也得日夜鬧着把他從軍中弄回來,家務甯日,父親又要頭疼了。”
沈雷悶聲道:“祖父是開國元勳,一世英名,九死一生,咱們家的兒郎,無論是我還是霄哥,都不該貪生怕死。”
沈書雲知道他是報國無門,生悶氣,也不多說什麼。隻是囑托他,每日有什麼前線的消息,要及時到後院來告訴她,以便及時作出有利于全家的應對。
沈雷點點頭,應允着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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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家被拖入戰争,新帝自然心情好不到哪裡去,自從薊州舉事以後,新帝一日比一日殘暴,從前那個雖然多疑,但和善溫厚的少年天子不複存在,稍有不滿就将看不順眼的官僚直接在朝堂上杖斃。
京中權貴們,也都變得謹小慎微起來,多高的宅門也都恪守宵禁的律令,昔日浪蕩長街的纨绔也不見了蹤迹,人人自危,整個京城都遍布了緊張的氣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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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允軍是有備而來,本來安王麾下的将士,就對薊州周圍的諸州十分熟悉,各府道也早被安王的内應滲透成了篩子。
不出三個月,叛軍已經一路南下,勢如破竹,幾乎是兵不血刃地攻破了居庸關,直逼山東道。不久以後,東昌府周圍已經都被掃平,平允軍實力大增,增員數萬。
消息傳到了京城,圍繞在新帝周圍的權貴面色慘白,三個月前還覺得薊州遠在天邊,此刻卻陷入了兵臨城下之險一般瑟瑟發抖。
他們料想過用兵如神的安王會在戰局之初,稍占上風,但是到了近京的府道,大概就優勢不再,雙方會很快陷入拉鋸之中。
但京師的衆臣,幾乎沒人料到朝廷的護國軍這般不中用,三個月已經失去北方府道三分之一的領土。
關鍵時刻,新帝也隻能放手一搏。好在榮恩公生前改革了軍旅的行政機構,縱然新帝是個一天戰場沒上過的人,也很容易提綱挈領地調配各地的親軍,不至于摸不到勺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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