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澈不與他玩笑,兩指夾起煙,懶懶地問:“說正經的,之前你同我說要改組,怎麼倒經營起來百樂門了?”
陸邢知道他是扯開話題,撇了撇嘴,“推翻清朝時青幫出了力,事後總統又想盡辦法打壓,我隻能主動改組,建了共進會,但後來一想,與其整日提心吊膽,倒不如安穩做點小買賣,就用我爸留下來的錢做了百樂門。”
“小買賣?”顧澈驚愕道,“你出手倒是闊綽得很,那從前的兄弟們呢?”
“都遣散了,我爸死後他們大多都散了,該回家的回家,該從良的從良,想繼續入黑幫的我也不管了,就留了最早撿回來的百靈。”
“就這麼散了?”
陸邢無所謂地聳了聳肩,伸手将煙灰彈到地上:“反正也是我爸的幫會,我又不喜歡這打打殺殺的勾當。”
這要陸老爺子在世,看見他這麼霍霍自己一手成立起來的幫會,非得給他兩巴掌不可。
陸邢的視線透過煙霧的遮擋向遠處凝望,神色漸漸冷了下來,罩着暖黃色的燈光,斜斜地靠在椅邊,乍一看還當是個曼妙的女子,開口卻還是漫不經心的語調:“聽你在信裡說,北京最近不安分?”
顧澈點了點頭:“最近城裡多了許多的日本人,也不知道總統安的是什麼心思。”
“别又鬧起革命來,整的頭破血流的。”
“這可說不準。”顧澈掐滅了煙,又拍了拍陸邢的肩,“行了,不聊這些,陪你吃飯去。”
顧澈存了心不願回京,在上海一待就是半個月,陸邢倒是并不着急趕他,日日拉着他各處遊樂。陸邢在上海呆久了,早将這兒的各處佳境看遍,如今帶着顧澈便淨挑着華麗熱鬧的地方去。
這日浦江飯店辦了場盛大的宴會,陸邢在上海有些地位,自然也在邀請之列,顧澈便得幸跟着同去。
店裡張燈結彩,也裝飾地格外隆重,聽說是有位軍爺娶第四房老婆,也來了不少軍官,軍裝也沒脫,紮成一團就同着衆人飲酒去了。
顧澈在角落裡剛坐下,陸邢便指了指中央站着的身材修長的漂亮女人道:“她就是這兒的老闆娘,漂亮吧。”
顧澈多看了幾眼,确實是個有風韻的女人。
陸邢顯然是沖着人來的,進了門還未站定,便直沖着老闆娘去了,兩個是舊相識,那老闆娘看見他來,揚了揚酒杯便與他談笑風生起來。
顧澈無奈地搖了搖頭,知道他的德行,也不與他計較,便一個人窩在角落裡喝茶。
正品着茶,忽然聽到有人喚了聲“顧少爺”。
他擡頭一看,居然是那督軍副官趙元德。
趙元德此時已換下了軍裝,穿着一身黑色的西式常禮服,氣質不凡,放在這人群裡也紮眼得很,偏偏眼神又冷得很,整個人攏着兵營裡練出來的血性,反倒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的美感。
罂粟一樣,顧澈在心裡默默評價道。
“顧少爺一個人?”
顧澈看向不遠處的陸邢,陸邢正在給老闆娘倒酒,嘴角的弧度恨不得揚到天上,顧澈頓了下,回頭看着趙元德笑道:“是,我和朋友約在這裡見面,他有事來的遲些。”
趙元德順着他視線望了眼,未待瞧清楚,顧澈便端起桌上的酒,沖他揚了揚酒杯:“能在這又遇着趙副官,真是緣分。”
趙元德饒有興趣地挑了挑眉,跟他碰了杯後将杯裡的酒一揚而盡。兩人簡單寒暄了幾句,都無意多做糾纏,趙元德舉杯正欲告辭,正好陸邢也跟那老闆娘聊完了天,走路都是飄着的,待看到正在聊天的兩人,也舉起了杯,順勢與趙元德碰了配杯:“兩位認識啊。”
顧澈愣了下,就聽趙元德冷笑了聲,道“顧少爺倒是沒說過,你要找的舊友是陸老闆啊。”
直覺告訴顧澈,眼下的氣氛很不對勁,但他一時也不知問題何在,隻能應道:“先前也不知,趙副官和陸邢認識啊。”
“朋友?”趙元德問。
眼神卻是盯着陸邢的。
被這樣鋒利的神色盯着,陸邢卻并無慌亂,反倒将耳邊的碎發别到耳後,笑說:“親密好友。”
接下來那股鋒利的神色便轉移到了顧澈身上,顧澈一句“表兄弟”憋在嘴邊,在陸邢挑釁的神色下隻能轉了個彎:“對,相識多年了,此次來上海特意拜訪。”
“陸老闆倒是人脈廣。”趙元德冷哼了聲。
三人就站在窗邊,誰也不肯移動,窗台上放着隻青翠花瓶,瓶内斜斜插着一枝海棠,顧澈深覺空氣裡的劍拔弩張,幹脆轉移話題道:“這個時節,海棠開的倒是豔,可惜在北京瞧不見這樣的花。”
陸邢湊近聞了聞花香,道:“喜歡我就叫人給你帶些花枝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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