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琛明按沈明月說的方向開車出去,漸漸離了市中心,路兩邊的房子越來越疏,樓層越來越矮,沈明月一邊指路,一邊看兩邊的風景,她也隻是過客。如無意外,這裡不會有她什麼故事,那些路牌的名字也就不要記了吧。
兩人都不說話,沈明月為讓車内的氣氛活躍起來,随便找一個話題說:“要你來這陌生的城市長久地生活,你願意嗎?”
譚琛明看了一眼沈明月後又繼續注視前路,像經過深思熟慮後才說:“有其他附加的條件嗎?“
沈明月笑道:”條件可以随便開。“
”看這個城市裡有誰吧。“譚琛明說:”你呢,願意嗎?“
沈明月她其實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,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往往就是在陌生的城市,像xj的熱鬧的巴紮,成都充滿生活氣息的街道,bj厚重曆史的小巷,神秘的ls街頭,冷清的哈爾濱大街,甚至她兩天前生活着的缺氧的高原沱沱河等等,她就想,如果今後我要一直在這個地方生活,她有這樣的勇氣嗎?
所有她到達那個地方,因為隻是短暫地停留,所以她覺得新奇好玩,如果長時間呢,她會不好覺得孤單?冷清?如果把她所有的人際關系搬到那個地方呢,答案出來了,也許她會願意。
”我也是看這個城市裡還有誰。“沈明月說完,腦子裡立刻想到要誰過來這裡陪伴她生活,父母,哥哥,好朋友,部分同事,部分親戚,還有信任她的病人,應該夠了。
譚琛明看沈明月思考的樣子,問:“想什麼呢?”
沈明月一笑道:“想搬誰過來這裡與我生活。”
譚琛明問有誰?沈明月将她想到的人說了出來,譚琛明聽完又面無表情地開車,說了一句:“我隻要一個人就夠。”
“誰啊?”沈明月好奇問道。
譚琛明沒有說話。
沒多久,車就開到的郊外。已是夏天,但這裡卻沒有夏天該有的綠意盎然的樣子,大概是因為鹽堿地的原因,基本沒有植物可生存。
上一次來這裡是二十多天前,這裡仿佛一點都沒有變,依然是那種安靜祥和的樣子。有些小型的挖掘機器停在鹽湖邊上,不知道上一次機器開動是什麼時候。
鹽湖邊路上,三三兩兩地走着遊人,并不密集,偶爾可見在鹽湖邊工作的工人。有水的湖邊可以清晰看到人與景的倒影。此時太陽在西邊挂着,看樣子一個小時後會西沉,并開始夜幕降臨。
沈明月叫譚琛明停車,散步看看風景。車停在路邊,兩人先是沿着公路往西邊走,落日桔紅色的光照在兩人身上,往後拖出長長的陰影。沒走多遠,就有一對小情侶走過來叫譚琛明幫他們拍照,譚琛明拿過他們遞過來的手機,兩小情侶走在公路中間,手拉着手,邊走路邊說話讓譚琛明抓拍,待拍完走路的,那兩人又側着站在路邊的鹽湖上,依偎在一起,看起來好溫馨的感覺。
譚琛明耐着性子給他們拍了許多相片,這時太陽已比之前接近地平線了一半,落日的光更顯桔色了,曬在人的身上涼涼的。那對小情侶可能也意識到占用他人時間太多,就不好意思再叫拍下去,從譚琛明的手裡拿回手機,又很熱情地要給譚琛明和沈明月拍相片,譚琛明想都沒想就把相機交給了那男子。
那小情侶指導着譚琛明和沈明月像他們那樣走路。譚琛明和沈明月隻好走向前,兩人分隔得有點遠,那小情侶便走上前把兩人往中間湊,沈明月忍不住笑了道:“我們不是情侶關系。”那小情侶聽後愣了一下,臉色稍顯尴尬。那女子道:“那你們就散步走路吧,一邊散步一邊聊天,這個時候最适合談心了。”
沈明月招呼譚琛明往前走,兩人走着走着,不是掉隊就是走得太快,那女子叫兩人走同步一點,顯出悠閑的樣子,譚琛明和沈明月同時看着那女子,突然覺得走路都有講究就不懂走路了。那女子就說像平常那樣走路,沈明月招呼譚琛明走上前,譚琛明說:“第一次覺得走路這麼難。”
沈明月說:”走就是了。“說完,兩人扭頭看對方相視一笑,鏡頭永遠定格。後邊拍相的男子就大聲說:”對,就這樣,太溫馨了。“
譚琛明和沈明月隻是拍了走路的相片,所以并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,譚琛明拿回手機對那小情侶道謝,兩兩分别,譚琛明和沈明月繼續向前,那小情侶往後,從此陌路。
譚琛明打開手機看相片,沈明月也湊過去。相片裡開始的幾張并不出彩,之後慢慢協調起來,哪怕相片裡的人不太應景,但前頭桔色的落日光卻把情景趁托得畫面十分柔和。最好看的是兩人相視一笑的那張,光打在兩人的側臉上,清晰勾勒出兩人的輪廓,兩人的笑如何形容呢,會心一笑,那樣真摯,路的兩邊虛化,隻看到前面無盡延伸的路,顯得那樣漫長。
“這相片好,發我一張。”沈明月高興地指指那張相片又說:“不知道以後我們還會不會記得對方,作留念也好。”
她又想起那幾個一起騎車去xz的隊友,現在不過分别不到六年,他們的面容已經開始模糊了,也不會像剛分别時的思念了。
分别後的這幾年,她隻見了三個隊友,也隻是一次,一個是她去成都見的,是那個當兵的隊友。另外兩個是旅遊經過順便來看她的,一個是拈碎方便面那個,一個是幫她洗自行車那個。另外的三個,像失去了音訊一樣。
譚琛明聽沈明月說完,愣了一下,在沈明月的提醒下操作了手機一下發了過去。兩人繼續往前走,落日餘晖将天空渲染得如詩如畫,仿佛盡最後一抹溫柔給大地,夜幕降下,空氣慢慢開始涼起來。沈明月覺得身上有點涼,兩手交叉抱了抱雙臂。此情此景,要是一個人走着,那種孤獨感會無限放大吧。
幸而,有人相伴走來。
”你冷嗎?要不我們回去吧。“譚琛明看沈明月受涼的樣子說。
”再走走吧,來都來了。“沈明月示意繼續往前走。
前面不遠集中着一群人,不知道在做什麼,走近了才知道是拍婚紗照。新郎穿着西服,新娘穿着長長的拖尾婚紗,兩人一起拉手站在路中間,迎着落日,像走過漫長人生路一樣。。。。。。
直至落日完全西沉,兩新人和拍攝的隊伍才收拾行李結束拍攝。沈明月和譚琛明也往回走了,看來時路,來時不覺路遠,回去了才知道他們走了好長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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