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寞之故鄉,山間之孤墳。
他的來路,早已雜草叢生。
三水琅癱坐在床上,呆望着牆上的白闆,久久未動。
白闆黑字清清楚楚,他來到這裡241天了。
原本今天就是他的20歲生日,可是他卻沒能等來他心心念念的生日會。
在日本滿了20周歲方能飲酒。最初伊藤直一不知三水琅未滿二十,知道以後便再未邀請三水琅喝過酒。
三水琅不喜喝酒,不僅是因為沒這個習慣,更多的還是因為他對酒桌文化深惡痛絕。
他讨厭那種毫無意義、毫無情感、充滿屈辱的酒桌往來。
曾經他的父母讓他去勸酒,他勸至中場,忍無可忍,最後獨坐在馬桶上直到酒席結束,并自此發誓,永不飲酒。
可他卻準備在生日會上與伊藤直一對酌一杯。
而這已然成為奢望。
他還有很多事情搞不清楚,例如他撥打鈴木櫻的電話為何卻無人接通、他存折裡夜月神轉來的錢在夜月神眼裡又是怎樣消失的等等等等。
種種問題,就像穿越一樣,三水琅沒有答案。
他也不敢再去索求答案。
那密密麻麻的“正”字就是原因。
愣神許久,三水琅終于用微顫的手抹去白闆上的全部墨迹。
“241天20歲”
隻在左上角留下小小的字迹。
似是紀念,卻又不敢再見。
那是一段隻有他才記得、關心的過去。
亦如孤魂的一生,随着他的孤墳一同早已被世人遺忘。
三水琅記得,工藤新一與他甚至沒有過一面之緣,卻對他印象深刻。
而他在這異界的第一個家、也是唯一的家,朝夕相處,卻遺忘了他的存在。
難道,在這個世界的其他人就隻能像毫無意義的npc一樣嗎?
就像那些案件中死去的一個又一個人一樣。
那麼,我又算什麼呢?
三水琅的口幹舌燥,也如他的眼睛一樣幹涸。
他不敢哭,因為他沒有餘力自己擦拭眼淚。
望着唯留一行小字的白闆,三水琅沉默了許久許久。
哪怕黑羽快鬥急促的拍門聲響起,他也沒有挪動分毫。
“琅哥!琅哥!你在裡面嗎!”
黑羽快鬥焦急地拍着門,心中帶着萬般不解和擔憂。
他曾經也懷疑過三水琅是否有什麼不純的目的,因此他托寺井爺爺将三水琅安置在藍鹦鹉館,并明裡暗裡前去觀察監視。
此事他并未與小泉紅子提及,但想必小泉紅子也沒少去。
可不論如何試探,他隻認為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大哥,不過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罷了。
為什麼藍鹦鹉館的人忘了他,他的狀态會這麼奇怪?
這不是很正常嗎?到底哪裡有問題了?
黑羽快鬥仍然無法理解,中間仿佛有一條邏輯鍊永遠缺失了。
拍門許久,黑羽快鬥的喉嚨都要喊啞了,但依然無人應門。
他之前已經打過無數個電話,都是無人接聽。
他決定最後再試一次。
但這次撥通了。
“琅哥,你現在在哪裡?我去找你!”
黑羽快鬥一看三水琅終于接電話了,急忙問道,生怕他又挂斷。
電話那邊依然沉默着。
但黑羽快鬥隻能攥着拳頭,手心冒汗,不敢出聲。
他怕三水琅又因此挂斷電話,隻好耐心地等着。
良久,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一個疲憊不堪的聲音,
“我就在家裡。對不起,給你添麻煩了,我現在給你開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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