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收手吧。”
忘塵的聲音,帶着一道禅音,緩緩于空氣中響起,宛若一錘定音般,輕易地便将懸浮在半空之中的那三隻旗幟直接震碎。
蕭甯缺,陸行遇,胡七爺等人,在見到忘塵出現的那一瞬間,眼中一齊閃過不可思議的驚愕,好似根本沒有想到,他會出現在這裡。
江止和範無咎,謝必安三人,則是根本沒有見過忘塵,更不可能知道,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沈知言十世轉世之身。
江止雖被忘塵輕易出手,驚得臉色瞬間一白,眼裡皆是濃濃的探究與防備。
但他依舊狂妄,依舊自大,依舊不将這塵世之間的任何生靈放在自己的眼裡。
他的面色陰狠,嘴上更是不饒人的,對他怒道:“哪來的小僧,竟敢如此狂妄?就不怕說了大話,閃了自己的喉舌?”
忘塵用那超脫俗世的目光,不過淡淡看了江止一眼,竟連一絲想要争論高低的意思都沒有,輕輕撥動着手中的佛珠,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。
“你什麼意思?”江止臉色瞬變,似是覺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。
他一個咬牙,猛地一個上前,似是想要将忘塵直接攔下,與他一較高低,将自己的面子給搶回身上。
豈料,他剛一動身,便被範無咎立即攔下,之後也不知道附在江止耳邊說了些什麼東西,算是将沖動易怒的江止,從這爆發邊緣生生拉了回來。
之後,站在他們身後,一直膽戰心驚,怕的臉色全白的楚兮,像是想借着這個機會,讨好他們幾人一樣,也鼓起勇氣走上前去,小心翼翼地在江止等人邊兒上說了幾句。
楚兮該是告知了江止等人忘塵的大概身份,江止看着忘塵的目光少了幾分探究,卻多了幾分殺意。
眼瞧着忘塵離我越來越近,江止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,卻不知為何,生生将其忍下,沒再有任何動作。
忘塵也在這時,于衆人的注視之下,走到了我面前不到兩米的距離,才停下腳來。
他的眼裡帶着不染俗世的疏離,周身散發着的氣息,更是幹淨的毫無一絲雜質,讓人隻看一眼,便心生虔誠的敬畏。
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樣的忘塵。
明明半年不見,他還是他,還是那般出塵不染,卻又好像有哪裡不太一樣了。
但具體是哪裡,我卻又有些說不上來。
直至他停下撥動佛珠的右手,輕輕地對我行了個佛禮,我的腦子這才“轟”的一聲,像是忽然炸開了一樣。
我好像知道為什麼了。
是疏離,是克制。
是那好像……
本該不屬于他這樣的人,眼裡應該有的情愫。
“柳施主,好久不見。”
在我愣神之間,忘塵的聲音輕輕在我耳邊響起。
我擡起頭對視上他的眼眸之時,我的眼裡忽然出現一陣恍惚之意……
好像将眼前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,與記憶中的沈知言,徹徹底底的融合在了一起。
我知道他是他,也知道他不是他。
一個已經轉世輪回了十世的人,還能是原來的那個人嗎?
我不知道,但我卻清楚,現如今的我和他,不僅中間隔了個想要使壞的住持,還隔了空門與人欲,甚至還有我轉生的那一世,我後來經曆的那一千多年。
我狠狠地吸了好幾口氣,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那不斷顫抖着的身體,開口時,卻依舊聲音嘶啞。
“好……好久不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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