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我認識陸行遇以來,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對他如此坦白。
他像是很努力的猜測過我的想法,我的動機,卻沒想到,我竟是因為這些。
陸行遇掐着我臉頰的手輕輕滑落,臉上挂着的,竟是我從未見過的挫敗。
他說:“柳清影,我明白了。”
他還說:“柳清影,你還是你,你一直都沒有變,就算重活一世,從妖變成了人,就算沒有記憶,被逼上絕境,你還是一樣很驕傲。”
“是我一開始就錯了,是我還想用原來的方式對待你,你越想靠自己,我就越想折了你的羽翼,讓你蜷縮在我的臂膀下,讓你隻屬于我一個人,讓你必須依附于我才能活,卻從沒問過你到底需不需要。”
“是我做了那麼多錯事,還想不明白,等到想明白的時候已經太晚,是我錯了,錯的是我……”
陸行遇被無盡的落寞所籠罩,甚至連為自己辯解的意思都沒有,便如此坦然地對我認錯。
我被他弄得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,手足無措地搖了搖頭,說:“不,不是……”
“其實你也沒錯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欲和想法,我也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,不是嗎?”
“那你能原諒我嗎?”陸行遇用那炙熱的目光,真誠地望着我。
我被他看得瞬間懵了……
整個人像是掉進了他那炙熱的眼神裡,差點就要爬不出來了。
我一直以為,外婆的忠告,與我經曆的一切,早就将我煉就得軟硬不吃,能像個沒有感情的生物一樣,努力的完成外婆交代我的所有事情。
可我現在發現……
如果真的有人,沒有利益,沒有所求,任勞任怨,如此真誠的對待我時。
我依然還會……方寸大亂。
我的心髒“噗通、噗通”跳得很快,周圍安靜到,我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了。
我再也不敢去看陸行遇的目光,趕忙将眼神一撇,低下頭說:“你沒做錯,為什麼要我原諒?”
“陸行遇,他們的帳篷應該快搭好了,我們出去吧。”
我連忙起身,剛想下車,卻被陸行遇一把抓住。
他像是好不容易,與我說到了這個份上,非要我現在離開,馬上給他一個答案。
他将我的身子扳了回來,強迫我與他對視地又問我:“如果,我說如果。”
“如果如此對待你的,是蕭甯缺和沈知言呢,你也會對他們心軟,原諒他們嗎?”
我掙紮着挪開目光,根本不想和他在這種事情上糾結。
畢竟我對蕭甯缺的印象最差,到現在都沒弄明白,當年的他,将我從那鎮妖塔下救下,我為啥會和他私奔,還差點在鏡湖寨裡和他結了婚?
沈知言就更不用說了,關于他的事情,我記不太清,非常不理解為何聽到他的名字,心裡會疼成那樣,會起那麼大的情緒?
反倒是如今的忘塵……
他剛剛救了我一命,我卻為了苟活給他潑了一身髒水。
我于他,心中有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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