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望着頭頂上的床帳:“梅兄有話要說?”
梅柳生也覺察到自己的失禮,神情有些不自然,抿唇清了清嗓子,收回視線道:“其實,我想問一問,關于蔡大人的事……”
“蔡鈞?”
蘇清朗有些意外,随後又輕嗤道:“問他做什麼?”
梅柳生回答道:“這幾日與蔡大人共事,發現他是個不同尋常的人,所以有些好奇。”
蘇清朗沉默片刻,問道:“梅兄所說的不同尋常,指的是什麼?”
梅柳生呃了一下,卻是說不出來了,這個蔡鈞,從表面看也沒有什麼,普普通通的一個人,但就是讓人感覺有些不同。
至于問他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同,仔細想一想,卻又好像沒什麼好說的。
于是舌頭打結,僵硬了半晌,隻能無奈道:“其實我也不知道,但總是覺着有些地方不對勁……”
聽他這樣說,蘇清朗又輕輕一笑:“梅兄可曾見過篝火?”
梅柳生側首看向了他,隻見蘇清朗仍在望着床帳,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,于是點了點頭。
又聽他道:“雖然同為篝火,但篝火與篝火間,是不一樣的,有的正在燃燒,給人帶來溫暖和光明,有的仍是木柴一堆,既不想溫暖他人,更不願犧牲自己。
而有的,則是烈火盛放後的餘燼,隻剩下冷冰冰的一堆,可是有的篝火,從外表看起來,已是死灰一片,可是卻仍有餘溫,若是再添些薪柴,說不定還能再次燃起。”
“其實這人也是一樣,沒有誰可以一直矢志不渝的,每個人都會經曆傷心,失望,以緻想放棄所有的一切,有的人,想着想着,就真的放棄了,并且再無起複的可能。
而有的人,即便曾經失望過,放棄過,未來的某一天,也會再次拾起。
畢竟滄海桑田,荒漠有可能變成山巒,山巒也有可能被磨成荒漠,然而心裡的有些東西,卻是很難改變的……”
梅柳生聽此,微微一笑:“聽蘇兄這樣說,我想我已經明白了。”
蘇清朗哼了一聲,接着道:“原本以為混吃等死的人,心裡卻還藏着那麼一點兒熱度,但若說他如梅兄一般,心志堅定,卻也不盡然,畢竟挨過打,就容易記住曾經的教訓,下次再行事的時候,難免會畏首畏尾。”
梅柳生問道:“蔡大人……從前可是遇到過不公之事?”
蘇清朗聞言,陷入了沉默,片刻後,轉過身,顯然這個問題,他并不想回答。
背對着梅柳生道:“這是他的私事,你若當真想知道,以後不妨親自問他。”
梅柳生嗯了一聲,又感慨道:“以蔡大人的情況,若是沒人拉他一把,很有可能會一直持續這樣的情況,一旦出現機會,境遇可能就會有所不同,這個案子雖然棘手,也有些危險,但對蔡大人來說,應該算是個契機。”
蘇清朗沒有回答,良久,才意味深長的道:“他的境遇,能改變到何種程度,就要看他能承擔起多少,又能做到何種程度了。”
梅柳生默然贊許,但與此同時,一個疑問,卻又漸漸升在了他的心底。
無論是從前的書信,還是對付趙鄂的計謀,在推進案情的同時,蘇清朗所做的一切,好像又在逼着他們往前走。
從外人的角度來看,不過是蘇大人一時失察,看在蔡鈞的面子上,寫了一封人情信而已。
從他和蔡鈞的角度上,則是蘇清朗想要借此機會,鏟除自己的對手,戶部尚書趙鄂,躲在背後為他們出謀劃策。
但他和蘇清朗認識的時間不算短,知道他的心計和手段,所以總是感覺,所有的事情并不是表面上如此簡單。
隻是,再反過來想一想,以蘇清朗的立場,為何會幫助一個從沒有什麼特别的交情,又不在同一個陣營裡的蔡鈞?
但如果他心中的懷疑不成立的話,好像又有點說不過去。
一直以來,以奸臣形象聞名于世的蘇清朗,無論對他,還是對那位侍郎大人,好像都太寬容了一點……
于是,他思忖片刻,又試探的道:“其實,柳生有些疑惑,不知當講不當講,結合蘇兄所說,方才回想許多,發現如今在暗處拉着蔡大人的,好像是蘇兄你……”
卻見蘇清朗一滞,緊接着回答道:“我是挺想讓他離開的,不過,你想多了。”
“我需要的,是坐在這個位子上,真正能夠幫助我的人,蔡鈞,顯然我讓他做的事情,他不會做,也不會想做,讓他留在禮部,隻會礙我的事,與其這樣,還不如讓他離開,這樣以後行事還方便些,隻是……”
他停頓一下:“若是以這種方式送他離開,豈非是給自己樹了一個強敵,我還沒那麼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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