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水從竹葉上滴下,一道人影在水珠映着的彩色光芒中悠悠走進了竹林,身後是一道抱着一堆兵器,背着長弓的清秀少女。
“何為道!你就讓我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拿這麼多東西啊!”趙清弦罵罵咧咧,腳下步子卻一點也沒慢下來。
“我怎麼記得有人昨晚背着一頭牛跑了半天啊?”何為道不鹹不淡的怼了一句。
在南山寺大戰之後後,趙清弦沒有離開,而是跟着何為道狂奔了三日,回了竹林。
很快,二人便來到了竹林深處,那片寒潭之前。這裡東南西三面環山,沖北的一面則是何為道的竹林,一條小溪蜿蜒着貫穿了竹林,于群山中緩緩流過。
“走,上蕩魔山。”何為道走向南面那座山,那也是三座山中最高大的一座。“為什麼叫蕩魔山?”趙清弦好奇的問。“到地方你就知道了。”
山路崎岖,甚至隻是勉強算做道路。趙清弦盯着眼前少年的背影。這個苦大仇深,一直不要命般錘煉着自己的少年,這個曾經滿臉麻木,隻有在那個叫雲婉月的少女面前才會露出一絲僵硬笑容的少年,看起來,如今他徹底走出了深淵。
恍惚間,趙清弦看到了在少女慫恿下不自然的向着自己抱拳的小少年,看到了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緩緩融入了名叫“青雲”的群體之中。
夜色裡,十一位少年少女圍着篝火而坐,一位靠着長槍的少女對着何為道提議道“何兄,如果我們十人有任何一個人能率先達到能碾壓其他九人聯手時,我們就直接殺上莫家,為你複仇!”随後她又看向了坐在何為道身邊的雲婉月,“婉月姐,你覺得可行嘛?”
雲婉月嫣然一笑,“那就說定了啊,到時候可必須要算我一個。”衆人聽罷,都會心一笑。而何為道那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驚愕之色,随後紅了眼圈……
隻可惜何為道屠殺莫府的前幾天,雲家姐妹突然表示秋水閣有特别的消息,莫家有高手在秋水閣附近,正在返回莫府,二人打算就地攔截,不能去青州了。
若不是有大家幫忙,何為道的複仇哪能那麼順利?除了雲家姐妹,其他人有的負責吸引朝廷注意,有的負責去與何為道敵對的勢力幹擾,有的負責清理漏網之魚,有的幫忙攔截莫家的幫手……
本來青雲衆人甚至雲婉月自己都以為在莫家覆滅後,何為道能夠放下那把刀,好好的休息休息,帶着雲婉月歸隐竹林,不再參與江湖中事,可是……想到這,趙清弦皺了皺柳眉,她厭惡不完美的結局。
“到了,我稱這裡為埋骨地。”何為道的步子突然停了下來。趙清弦拉回了思緒,驚詫的看着何為道身前。
大地被染成暗紅之色,其上歪歪扭扭插着數百柄樣式各異的武器,有的已是鏽迹斑斑,斷成幾截,有的卻還沾染着未幹涸的血液。
白骨森森,淩亂的散落在血色的大地上,殘缺的四肢從土壤中伸出,卻是沒了血肉。空中彌漫着濃郁腥甜的紅色霧氣,看樣子是霧狀的血液。殺氣和煞氣混合其中,甚至還摻雜着死氣與怨氣。
看着這地獄般的景象,趙清弦仿佛見到何為道在這處理着敵人殘缺的屍體,将敵人的兵器随手插入地面的場景。聯想着這“蕩魔山”的名字,她明白了什麼。
“這些……你把曾經殺掉的敵人全都埋在這了?這空中斑駁的氣息……你那麼早就做了培養殺死自己之人的準備?”趙清弦看着何為道,臉色變得凝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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