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他父親也是個軍人,&rdo;那個女人也笑,似乎心情非常愉悅,&ldo;和你一樣。&rdo;季成陽未接上這個話題。他繼續說:&ldo;他82和99年獲了兩次普利策新聞報道獎,可惜現在已經02年了,再說兩三年前的事,不會有什麼新鮮感。&rdo;&ldo;所以才和你聊聊,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一些的說法。&rdo;&ldo;新鮮的?比如,可以大膽做個預測……他應該還會故夢裡的人(1)&ldo;中文版?&rdo;她輕聲問。&ldo;中文版通常都有删減,&rdo;季城陽笑了,&ldo;我陪你看原版,如果沒有中文字幕,我會替你你一句句翻譯過來。&rdo;紀憶低頭,喉嚨感覺有些酸澀:&ldo;原版……我應該也能看懂。&rdo;她和他曾在真實取景地讨論過這部電影,時間悄無聲息地前行着,轉眼電影已全球公映。而此時此刻,她卻聽懂了,季成陽在給她一個承諾,活着的承諾。附中對這件事的最終處理結果,是校長親口告訴紀憶的:&ldo;本來是一定會給你留校察看的處分,但你過去一直品學兼優,我們開會決定,還是給你記過處分,全校通告。不過你放心,處分不會記錄在個人檔案。&rdo;結果很明顯有偏袒成分,不記住檔案,就等于完全對未來沒有影響。雨過,就一定會天晴。季成陽的手術非常順利。三天後,病理報告出來,腫瘤為良性。紀憶當時在排練大廳,和老師做最後的交接,她看到&ldo;良性&rdo;兩個字,心跳得像是要從胸口沖出來。手忽然就撐在陪伴自己兩年多的古筝上,一時心酸一時欣喜,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地哭,還是開心地笑。季成陽在術後兩天轉回幹部病房。她周六去醫院看望他前,和他通過一個電話,沒敢問眼睛的事情。那天下午,她推開季成陽病房的門,看到他仍是白紗布蒙着眼,心沉下幾寸:&ldo;我來了。&rdo;年輕的女護士也跟着進來,看了看季成陽的狀況,季成陽對護士說:&ldo;麻煩你,稍後再有人來探病,就說我已經休息了。&rdo;護士應了,關上房門前,臉上是笑着的。紀憶隻顧得想着他的眼睛。安靜着,不敢問。怕聽到不好的結果,一個字都不敢問。&ldo;外邊陽光好嗎?&rdo;季成陽問她。&ldo;挺好的,今天是晴天,&rdo;紀憶挨着病床,半靠半坐,因為他提出的問題,轉而去看窗外。雖然能看到的都是楊樹的枯枝,但她覺得春天不遠了。已經2月底,她來這裡的路上,還看到了迎春花。季成陽讓她幫着打開電腦,從一個郵件的鍊接地址,下載了一個視頻文件。郵件名字是&ldo;2002年2月22日,小布什清華演講視頻&rdo;,不就是昨天的?紀憶昨天聽政治老師提到,小布什就在昨天上午去了清華。季成陽的意思是,讓她放了視頻來聽。紀憶将放在床上的小桌子打開,把筆記本電腦放上去,和他并列靠着床頭坐着,目光很快被小布什的講話吸引過去。&ldo;如果不是這次手術,我倒是很想帶你去昨天早上的現場,&rdo;季成陽說,&ldo;未來幾年的戰争,都會和他有關。&rdo;&ldo;未來幾年?&rdo;&ldo;911的後續,美國一定會借此對一些國家有軍事報複行為。&rdo;她覺得戰争離這裡很遙遠,遙遠的像是一個傳說。在祖國的這片土地上,好像戰争隻是祖輩所經曆的,好像未來,未來的未來,都不會有&ldo;戰争&rdo;這種詞語會發生在中國。可季成陽不同,他總能讓她感受到傳統教育意外的東西。比如,他的反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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