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楷固、駱務整在谷外兩側,與婁師德、曹仁師激戰,中谷作戰由孫萬榮親自指揮。老實說,看到每天報上來的傷亡數字,他後悔了。
上次交手,王孝傑表現的挺面的,他自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拿捏。可這次,王孝傑卻跟變了個人一樣,硬得跟石頭一樣。
孫萬榮不知道該說刮目相看,還是說王孝傑老奸巨猾,扮豬吃老虎!中軍的傷亡一日勝過一日,士氣也是與日俱降,軍中将士都說這裡是血肉山谷。
主力一分為三,三支軍隊都被周軍死死的咬住,契丹大軍的腿已經陷進了東狹石谷這灘稀泥中,想拔了拔不出來了。
所以,孫萬榮沒有選擇,他能做隻有一個,那就是拿出壓箱底的軍隊,孤注一擲的全壓了!隻要擊垮了王孝傑,大周就得請契丹坐下來談了。
“傳本汗的命令,全軍壓上,日落之際,必須沖破山谷。”
孫萬榮這一發飙不要緊,對面的張九節和楊玄基,就叫苦連天了。他們手裡連輕傷都算在内,也隻有區區不到五千人。要面對數倍于己的契丹軍,他們才是真的苦!
幸好,王孝傑這次沒有袖手旁觀,給他撥了五千生力軍。當然,這支援軍可不是白給的,王孝傑讓他務必堅持到明日拂曉,要盡最大的能力消耗契丹人的士氣。
張九節當着傳令兵的面,将王孝傑的軍令吃了,讓他轉告大總管,如果契丹人過了峽谷,那隻能說明,自他以下前軍的所有将士,全部戰死了!
張九節赤裸着上身,立于陣頭,對将士們高呼:“弟兄們,都特麼活夠了吧!幹完了這一票,咱們地府見!”
副總管-楊玄基是名儒将,不善言語,也說不出太糙的話!他隻是扛着刀,默默地站在張九節身邊,做好随時沖鋒的準備。
豈曰無衣?與子同袍。王于興師,修我戈矛。,周軍的戰歌,渾厚而悲涼,每當這首戰歌響起,就證明到了最後的時刻。
前軍的每一個将士,面對死亡并無懼怕,面色皆堅定而從容,他們舉着兵器,喊着“踏破胡虜,周軍威武”的口号,迎面沖向了契丹軍。
在這座堆滿血肉,充斥着血腥味的山谷,早已麻木的兩軍将士,腦子裡不再有其他雜念,隻有一個聲音,那就是殺掉對方。
有武器的用武器,沒武器的用石頭,甚至牙齒。每一個都拼盡全力,對付着當面之敵,峽谷之内的厮殺之聲響徹九霄,傳遍了整個東狹。
峽谷南側的周軍大營,中軍總管張玄遇聽着峽谷内的厮殺聲,急的團團轉,他已經三次請命出戰了,但大總管就是不許。
他就想不明白了,孫萬榮擺明是拼命了,現在不把手裡剩下這一萬中、後軍壓上,到不了明天,他們就會被吃掉,那時候可就沒辦法與孫賊殊死一搏了。
“本帥說了,這一萬人有大用!”
“什麼大用,大總管不妨說說,您不會連末将都信不過吧!”
不是信不過,而是說出來了,怕張玄遇不信!
孫萬榮發動了總攻不假,可就在此刻房順部也繞道到了李楷固後翼,與婁師德部南北夾攻。
用不了一夜,他們就能全殲敵軍,随即轉身撲到峽谷北路,堵住孫萬榮的後路;等他們發起攻擊之時,這才是他手中這一萬人,真正派上用場之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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