辭别達拉曼與庫菈後,顧照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,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鎮外面,看着小鎮裡零散的溫暖燈光,顧照愣了一下,腦袋一痛,浮現出一段畫面。畫面中一對拾荒的老頭子騎着三輪車載着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,三輪車有許多廢品,老爺子專門找了塊幹淨的瓦楞紙墊着,讓小男孩能坐的幹淨點。
三輪車走的很慢,車是舊的,司機也老了,但老與少的相處卻很和諧,猶如老樹上愛護着頭上幼鳥一般。
盡管車很慢,但路終有盡頭,那一間小小的棚戶房,對于小男孩來說就是幼鳥的巢。
到家後,小男孩很懂事地幫老人推三輪車上了小坡,又幫他把車裡的廢品撿出來,剛忙活完,一股迷人的飯菜香味撲入鼻腔,讓小男孩和老人幹癟的肚子都發出了咕噜的響聲。
兩者互相看了看,笑了起來,老人背起男孩的書包,拉着他一起走向那發出溫暖光芒的舊房子。
“你沒事吧?”
突然一聲輕柔的問候打斷了顧照的回憶,他捂着還有些暈的頭緩緩擡起,卻看到了一個熟人。
“你是……”顧照努力思索了一會,她正是奧康納鎮長的夫人,卻發現自己不知道女人的名字。
“遠遠地我就覺得你很眼熟,原來是那位少俠呀,我叫艾德琳,我的丈夫是奧康納,之前我們見過的。”艾德琳說話聲音很輕,臉色有些蒼白。
“你好,你身體不太對,要注意休息。”顧照一眼就看出眼前的艾德琳狀态不對,像是收到了很大的刺激。
“謝謝。”艾德琳笑了笑,笑容卻沒有什麼溫度,像是行屍走肉咧開了嘴巴一樣。
“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呢?”正常來說,這時候艾德琳應該在家做飯等着丈夫回家才對,怎麼會遊蕩在小鎮外呢。
“家?”艾德琳慘然地笑了笑,“我哪裡還有家呢?”
顧照看着艾德琳,腦袋裡突然有了猜測。“奧康納先生……”
“他死了,七竅流血,死在了他的鎮長辦公室裡,我做好了飯,等他回來吃飯,卻遲遲不見他的蹤影,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預感。來到鎮長室,才發現他已經死了很久了。”
艾德琳神經質地抓住了他的袖子,一雙慘白的眼睛看着他,“他好冰啊,就像我死去的女兒一樣,冰冷地走了……”
顧照沉默地任由艾德琳拉扯,不知道說些什麼。
“女兒被那畜生玩弄緻死,我們卻無能為力,我就已經死了一半了,如今我丈夫也死了,還被那畜生的父親安了個邪教徒的罪名,連屍體都要被當衆火化,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?”
“啊?你告訴我,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!?”
艾德琳拉着顧照的袖子崩潰地哭喊,蒼白的眼角卻已經流不出淚水了,隻能痛苦地嗚咽。
顧照蹲下來,抱住艾德琳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淡綠色的魔力浸入她的身體,讓她沉沉地睡了過去。随後顧照将她抱了起來,雷光閃過,越過了小鎮門口的護衛。
值守的兩人隻感覺一陣狂風吹過,根本想不到有人已經進入小鎮了。
時間還早,此起彼伏的燈光還亮着,所以小鎮裡并不昏暗,顧照憑着記憶,悄無聲息地帶着艾德琳回到了她的家。
打開房門,顧照将她放在床上,随後又給她蓋上了被子。做完一切,顧照靜靜地坐了一會,走了出去,他在院子裡坐了下來,閉上了眼睛。
翌日,明媚的陽光重新照亮大地,習慣了早起的艾德琳睜開了雙眼,看着熟悉的天花闆,淚水止不住地灑在被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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