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古哈沉默了片刻,拉過凳子,坐在穆林面前,認真地看着他的樣子。
“很像啊,你跟你父親真像。”拉古哈眼中帶着回憶,似乎眼前的人又變成了自己熟悉的老朋友。
“能和我說說我父親的事嗎?”穆林舔了舔嘴唇,遲疑了片刻,還是說道。
“他啊,就是個笨蛋。”拉古哈罵了一聲,随後又笑了起來,“我當初是個害羞的小男孩,七歲那年,我第一次跟着父親進宮。陛下找他有事,他就讓我在原地等候。”
拉古哈眼中洋溢着回憶的光彩,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,想将那段時光展現在穆林面前。
“我比較膽小,在原地等了很久,也不見父親回來。肚子脹脹的,想去上廁所,卻又不敢行動,隻好蹲下來,強行憋着。”
“這時候你父親來了,他帶着一個弟弟,那就是小時候的巫松。”拉古哈眉頭一皺,不想在巫松身上多費口舌,“你父親見我蹲着,頭也低着,便走到我身邊,也蹲下來,往地上看。”
“他說:‘你在這裡找螞蟻嗎?’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,竟然覺得好笑,一笑肚子就差點沒憋住,臉脹得通紅。”
“那個笨蛋,又問我怎麼了,看着他認真的表情,我小聲說道我要去上廁所。他拍着我的肩膀,直接讓我憋了半天的尿漏了出來,當時一泡熱尿灑在了兩個人的身上。”
拉古哈說着說着,咧嘴笑了出來,似乎沒有在小輩面前說出尿褲子糗事的尴尬。
穆林安靜聽着,也不打擾,對于他們的認識雖然覺得搞笑,卻也沒說什麼,自己幹的混事也不少,沒資格說他們。
“他一臉呆滞,愣了一會才發現我是被尿憋了,笑了起來,掏出一張毛巾,遞給我,又拿出一張把地上的痕迹擦幹。‘走,我帶你去換衣服褲子。’”
“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王子,矮人王國的大王子。但他身上一點架子也沒有,就像個鄰家的哥哥,溫暖,陽光,又帶着點調皮。”
“自那之後,我被父親留在了王都學習,我成了你父親身後的跟屁蟲。他的性格也深深地影響了我,也是他告訴我,王子和普通百姓的孩子沒什麼區别,都是媽生爹養,沒有什麼生來貴賤的。學習之餘,他就帶着我走遍了王都的鄉間小道,田野,農舍,牧場,他和我說,他希望有一天,矮人們不隻是會打鐵,礦不是永遠用不完的,他想百姓們将重心慢慢移到農耕上,最起碼那樣不會餓死。”
穆林想起來,拉古哈的領地中很多農舍與田野,很多的矮人百姓們都在耕種,他真的将父親的想法落在實處了。
“事實證明他說對,如今礦脈漸漸變少,很多矮人連工坊都開不下去了。”拉古哈看向果盤中的水果,“他的想法很超前,但當時沒有人認可他的想法,大臣們和善地笑了笑,并不在意。矮人王認為兒子在異想天開,不予理會。”
“他也不惱怒,隻是笑着說,總有一天他們會理解的。可惜這一天,他是等不到了。”拉古哈說到這裡有些哽咽。
後面的事情穆林也知道了,王室醜聞一件。
“當初的事,你知道多少?”穆林渴望知道真相。
“我知道的也不多,成年禮之後,我就被父親叫回來了,不想,沒過幾年,就傳出他畏罪潛逃的消息。”
“後來我多方打聽,知道了,證明蒼度殿下投毒的證據隻有在陛下壽辰時,他獻給陛下的一瓶美酒。據說當時陛下很信任殿下,本來張嘴就要喝,被一個宦官制止了,說要先驗毒。陛下還不高興了,結果驗毒的宦官當場就毒發身亡,死相凄慘。”
“那那瓶酒是從哪來的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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