涼念禾夢見,自己健步如飛,直奔轎車,拉開破碎不堪的車門,将司墨離卡住了半截的身子,擡了出來。
他依然渾身是血,眼皮微微顫抖。
“司墨離,你醒醒,你看看我,你怎麼樣?司墨離,别吓我,别丢下我……”
她哭着,喊着,身上沾滿了司墨離的鮮血。
一個人怎麼可以流出這麼多的血啊,滿目的鮮紅。
伸手一碰,都是黏膩,都是濕潤。
涼念禾顫抖着,卻一點都不嫌棄,緊緊的将司墨離抱在懷裡,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。
她擡不動他,她的力氣太小了,他的身軀太高大了。
可是她在很努力很努力的,多抱他一點點。
“司墨離,你睜開眼睛,你醒醒,再堅持一下,撐住,我會救你的,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讓你活下來的。”
“為什麼這麼傻,為什麼……你自己都來不及跳車,卻隻想着救我。”
“你的命,難道就不是命麼?”
“你要是死了,我活下來,又有什麼意義。”
涼念禾的聲音已經啞到不像話,嗓子裡幹得能冒煙。
她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,落在司墨離的臉上。
淚水細細的沖刷着他臉上的髒污和血迹。
有好幾滴眼淚,都落在他的眼皮上。
慢慢的,司墨離的眼睛動了動。
涼念禾卻隻顧着哭,沒有發現到他的動靜。
“司墨離,司墨離……”
除了喊着他的名字,她好像什麼都做不了。
“别……别哭……”
細微虛弱的聲音響起,涼念禾一怔,淚水停在眼眶裡,傻住了。
随後,她猛然低頭,朝懷裡的男人看去。
司墨離慢慢的睜開了眼睛,正在望着她。
雖然他很虛弱,無力,但是……他醒來了,他是清醒的!
涼念禾喜極而泣,擡手抹了抹眼淚,重重的點頭:“好,好,我不哭……你醒了,司墨離,你剛才吓死我了,我以為你……以為……呸呸呸,沒事,你沒事就好。”
她說話的邏輯都不清楚了,可是她也不在乎,一邊笑一邊哭。
這又哭又笑的樣子,十分狼狽。
但無所謂,她不在乎。
她也知道,司墨離不會嫌棄的!
涼念禾低頭,額頭抵着他的額頭,臉上又是淚水,又是血迹。
“司墨離,救護車馬上就來了,你撐住,别睡,别閉上眼睛……你要活下來,聽到沒有?司墨離,我要你活着。”
“你還要給我們的孩子起名字,還要看着他們長大成人的……”
涼念禾說着,吸了吸鼻子,手輕撫着他的臉頰。
“……好,”司墨離的喉結滾了滾,艱難的發出聲音,“活……活着……”
為了她,為了孩子,他也要和死神作鬥争。
她深吸一口氣,繼續哽咽道:“司墨離,你是個傻瓜。”
她知道,司墨離現在肯定很想睡,很想閉上眼睛,她要不停的給他聊天,刺激着他保持清醒。
“在車裡的時候,你為什麼撲過來,擋在我面前?”涼念禾問,“你以為你能擋住危險嗎?連車輛都撞毀了,七零八碎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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