豎日正午,鐵之閣。
相比于雪台對面的近萬武士,雪台另一邊不到兩千的流民就有些不夠看了。
但對決這種事,可不是哪一方支持的人多,哪一方就能赢。
每一次武士對決都是神聖的。
所以,前來觀戰的可不隻有這兩撥人。
還有鐵之國的大将與大名。
他們既是觀戰者,也是見證者,還是裁決者。
至于對戰的雙方……
千津一郎早已立在雪台等候多時。
可墨翟,卻是拖至正午才姗姗而來。
“小子!怕輸就早點認輸,一郎會賞你個痛快!”
“狂妄的家夥!鐵之國的武士不會在刀法上輸給任何人!”
“今天就讓你這自負的忍者,見識見識武士的強大與驕傲!”
……
一臉黑眼圈的墨翟,聽着耳邊的嘲諷謾罵輕蔑一笑,歪頭對着千津一郎道:“你的刀法是三船教的吧?你也認同他們的說法嘛?”
在墨翟說出“三船”二字時,千津一郎的臉上明顯湧出一絲怒意!
可他的眸子裡,卻隐藏着更深的東西。
如在場所有武士一樣,某種他們絕不會說出口,也不願在心中承認的東西。
别人看不出,但墨翟以及鐵之閣上的炎戶鐵心與鐵之國大名,卻是看得再清楚不過。
但看清楚又如何,作為鐵之國的大将與大名,兩位高層都明白同一個道理:如果無力改變,那就不要戳破。
就像眼下的這場對決,他們能做到,隻是宣布開始,與裁定死亡……
随着炎戶鐵心親手敲響金鑼,千津一郎率先而出!
橫斬,下劈,前刺,後撩。
熟悉的刀技如狂風驟雨,在墨翟身邊一一展現。就像不久之前,三船親自為墨翟示範的一樣。
一種緻命的熟悉感,緊貼着墨翟周身接連而至。
速度之快,根本不給他拔刀的機會。
場中這一面倒的局勢,看得衆武士齊聲叫好,也看得墨河他們驚叫不斷。
但對決雙方的心理,卻與這兩方截然相反。
有些東西,在你不知道之前,即便天天面對也不會察覺。
可隻要深刻了解後,它就會是你的一部分。
就比如眼下,在接連見識過炎戶鐵心與奇拉比的刀意後,墨翟已對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頗為熟悉。
不論面對任何人出刀,墨翟都能判斷出對方是否已明悟了自己的刀意,又在出刀中貫徹了多少。
所以哪怕此時千津一郎的攻勢快若驟雨,墨翟也一點不慌。
因為他能感受得到,對方的刀意就如對方此時的心一般,很亂……
果然,在持續了數分鐘的搶攻之後,千津一郎的心亂就延伸成了刀亂。
而場邊的歡呼與驚呼也随之倒向。
此刻,就連流民中的孩子也能看得出,墨翟并不是無法拔刀,而是有意不拔刀。
至于原因嘛……
試問哪一個想要拔刀之人,會單手将刀背在身後呢?
見到墨翟這副羞辱做派,已經徹底心亂的千津一郎,也徹底被其心中的憤怒所支配。
身子急退而出,還刀于鞘。
弓步,俯身,握刀,居合斬起手勢一氣呵成!
可他接下來的舉動,卻引得在場所有武士高聲勸阻。
“一郎,你在做什麼!”
“别犯糊塗啊,一郎!”
“一郎,哪怕是輸也不能丢了武士的尊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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