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城隍不是隻能暫時壓制住傷勢,自蕩清鬼氛後,傷勢複發,再難顯形,與陰兵一同沉睡了嗎?即使是妖獸圍城亦未能出戰?不過其方才那一劍,彙聚了清河城的萬民願力和死去居民的怨念,借此凝成實體,不知能不能将玄清誅殺。”
城隍和玄清同為六品,可實力卻差距頗大。
朝廷劃分的六品中,煉氣士和武者最強,神靈一道最弱,且不說煉氣士手段多樣,單說城隍乃是清河城香火所供奉凝聚的神靈,空有魂魄,無有實體,不僅僅受純陽煞氣之物的克制,而且隻能使用神魂類的香火輔助術法,若想攻擊殺敵,須配合陰兵,結成軍陣。
故而縣城的城隍大多隻做監察全城,彙報情況于三司,由三司負責行動,像上次那般城隍出巡,若非消耗大量香火神力不可做到。
如今清河城城隍傷勢未好,香火神力又未恢複,僅僅憑借萬民的願力和怨念,怕是難以誅殺玄清。
陸鳴面帶憂色,望着還由煞氣籠罩,看不清其内情景的斬妖司大門,心中思量。
隻見煞氣緩緩散去,玄清的身影依舊屹立,卻顯得佝偻不少,從左眼到胸口處有一道長長的劍痕劃過,深可見累累白骨,卻終究沒有貫穿,詭異的是其無半點血液流出。
築基期的肉身本就堅硬無比,更别說玄清乃是煞氣築基,仿造妖獸,在煞氣磨砺下,已不遜色于同階武者,恐怕堪比同階的妖獸肉身。
“阻我道者死,煉魂,凝煞,築基,我沒錯,錯的是你們,我還要更多的魂魄,以補全我道基。”玄清道人狂躁自語,一邊繼續邁步往斬妖司内部而去。
斬妖司内的百姓大喜大悲過後,眼見着這殺人不眨眼,宛如降世魔神般的存在,一步一步走來,茫然無措,無路可逃。
城隍的身影略顯黯淡,氣息險些跌落至日遊境界,顯然在傷勢未愈的情況下,與玄清交戰,傷上加傷,可其神情依舊威嚴,看不出半點遲疑。
隻見其身形一閃,擋在斬妖司百姓前,氣息驟然拔高,虛幻的身形再度凝實,大紅袍,戴寶冠,左長劍,右寶瓶,所站立之處方圓三丈,似形成一股陣勢,劃出一條紅線,玄清難以踏入半步。
“這是神域?城隍以自身神軀為代價,硬生生将城隍廟的香火神域轉移到此處,以此護佑百姓。”
邢雲認出了城隍的手段,想到什麼,當即對庭院裡的百姓呼喊道:“快,若想活下來,趕緊念誦城隍的神名,不然那瘋子收了斬妖司裡面人的魂魄,遲早會打上來的。”
百姓們雖不知所以,但亦見識到了玄清的恐怖,當即紛紛低聲念誦清河城城隍的神名。
玄清寸進不得,惱羞成怒,雙拳不停錘打前方,卻如泥牛入海,
而城隍的身影漸漸虛幻,卻在百姓念誦神名中,緩緩穩住,停留在凝實與虛幻之間,缥缈不定。
正當陸鳴松了口氣時,遠處一道劍鳴聲傳來,随後伴随老虎悲吼之聲,外城的人妖大戰已然到了最激烈的時刻,清河城中煞氣四起。
而玄清道人此刻已然失去理智,宛如一隻野獸,隻懂得以雙拳捶打眼前阻擋自己步伐的神域,全然不會施展術法,可其本能執念仍在,依舊繼續運行凝煞。
清河城中的煞氣以玄清道人為中心,如漩渦般,滾滾湧來,彙聚在其身上,同時沖擊着神域。
城隍的神軀在煞氣的侵蝕下,逐漸黯淡,眼見着就要淪陷于源源不斷的煞氣中時,城隍一步邁出,氣息暴漲,身形近乎凝成實體。
一瞬間,城隍廟,家家戶戶中的城隍像破碎,供奉城隍的虔誠百姓心中空落落的。
顯然,方才的城隍欲以自身隕落為代價,守護萬民,欲與玄清同歸于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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