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天剛泛起魚肚白,趁着田秀還在補覺,田二便帶着秦烈摸着小道,向山上爬去。
村子裡雄雞唱曉,可山林間依舊霧氣彌漫,秦烈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,隻剩下些皮外傷,穿着田二弟弟留下的衣裳,顯得有些短小。
竹林還透着晨露的涼氣,可吸入肺中,卻是沁人心脾,令人精神抖擻。
小路蜿蜒曲折,山中鳥叫蟲鳴,一路走來,秦烈雖然清醒卻總有些心神不甯,總覺得密林中仿佛有一雙眼睛在窺探着自己。
田二倒是不以為然,秦烈無奈隻好警覺地跟在他的身後。
大約走了半個時辰,隻聽上方流水潺潺,一方數十尺的平台露于眼前,清澈的水流從上方不斷地灑下,形成一片水幕。
而在這幕牆背後,傳出細細的低語聲,和這流水摻雜在一起,聽不出具體在說些什麼。
田二帶着秦烈穿了過去,卻不想在這水幕背後竟别有一番天地。
天然形成的山洞有着人工開鑿的痕迹,高十丈有餘,左右各鋪設了三兩間草棚,一群人圍在一起,不知在商讨着什麼。
有人見田二與秦烈進來,推了推人群中的中年男子,那男子轉過頭,秦烈就知道此人便是馬脖子。
黝黑的脖頸處長着像馬鬓一樣的頭發,看上去着實有些怪異,也算是人如其名了。
“你小子怎麼把他帶過來了!”馬脖子向秦烈的身後望了一眼,“今天外面放哨的人呢?”
“六子昨晚吃過壞了肚子,估計還沒上來呢。”身旁的一人答道。
“是我讓他把我帶來的,因為小爺這裡有要事要與你商議。”
秦烈說着,注意到這一夥人腳下的箱子,正是被劫的聘禮。
“你!出去放哨!”馬脖子給了田二一個眼色,後者灰溜溜地走了出去。
“小爺?小子,知道爺爺我是誰嗎?還有要事商議,你膀子上架着的是個豬頭嗎,哈哈哈!”
衆人跟着馬脖子一陣哄笑。
要知道,若是在梁溪城,哪怕是在滄州,這群烏合之衆根本就入不了秦烈的眼睛。
所以他自然不怕,指着馬脖子腳下的箱子,挑眉說道:“怎麼?在分贓?”
馬脖子掂量着手中從孫少爺那兒搶來的腰刀:“說話小心點兒,這荒郊野嶺的,我就是砍了你,也不會有人知道。”
“你要砍我早就砍了,你們的底細小爺我倒是也多少知道一些,馬脖子,有些話我想我們還是單獨聊聊,别在你手下面前丢了面子。”
馬脖子和身旁的衆人相視大笑起來:“呦呵!你人不大,口氣倒是不小,馬脖子是你叫的!”
“婚配娶親,不過都是些金銀細軟,你們不過二十幾号人,多數又是手無寸鐵,要不是逼到走投無路,怎麼會去搶迎親的隊伍。”秦烈泰然自若地走上前去,而這一衆人竟然被這個十幾歲的少年鎮住了,驚異地注視着他。
“想那孫掌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,而且又得罪了無崖山的豹子頭,你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,肯定不會讓這些東西爛在這裡?所以說你們一定有下家。”
馬老大的眼神發生了些許變化,走到他跟前,小聲問道:“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?”
秦烈心中倒是有些得意,不過還是收斂了派頭:“這沒什麼難的,我知道你對田秀有意思,不然你早就在田二家就把我殺了,何必讓他半夜把我弄走,我知道田秀姐還有一個弟弟在無崖山,你難道就沒想過把他救出來?”
“小子,注意你說話的語氣!你就不怕你猜錯了,我一刀就把你劈了?”
秦烈扯了扯身上田二弟弟的舊衣:“從你看到我的第一眼起,我就從你的眼神中知道,我賭對了。”
馬脖子冷哼了一聲:“你小子到底是什麼人?”
“小爺我是什麼人不要緊,主要是你想不想也把田二的弟弟也救出來,我們可以做個交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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