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雙眼睛熟悉又陌生,江淩不确定道:“沈師兄?”
沈灼颔首,再一次下逐客令:“回去吧。”
沈灼沒有和江淩離開的意思,他仿佛換了一個人,出口的話竟讓江淩無法反駁。江淩怔怔地看了他半晌,直到一陣寒風吹來才如夢初醒。
他站起身,握着傘,這一次他沒在說勸,而是道了聲保重轉身離去。
等他一走,沈灼緊繃的身體有了一絲松懈,背後的傷口更是細密地疼起來,腦海中強行壓制的思緒混亂,大量的記憶碎片湧進來,充斥在他的神識中。
太陽穴突突直跳,沈灼本就蒼白的臉隐隐發青,唇上血色全無。
随着這些記憶碎片的拼接,沈灼更加清楚地了解到冒牌貨這十年來犯下的種種惡行。
他讓當初頂着世家光環,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郎沈灼,淪落到如今這個修為止步,聲名狼藉,親朋好友反目成仇的地步。
而他如此行事,全然是為了江淩。
在那個人的世界裡,他們不過是書中的故事,筆墨下揮灑的一生起伏都是圍繞着江淩展開。
江淩是主角,集萬千寵愛于一生,紅粉知己無數,最後更是超脫各大勢力之外,成了修真界的第一人。
沈灼不關心江淩的人生,因為在江淩的故事中,他隻是一個偶爾被提及的名字,流于傳說,雖有筆墨,卻和江淩沒有交集。
但事情壞就壞在這一點筆墨,頂替沈灼的人喜歡江淩,他對僅是名字傳說就能抓人眼球的沈灼有着莫名的怨恨,他覺得沈灼的存在分走了屬于江淩的光環。
為此他自作聰明奪走沈灼的身體,把遊離在外的沈灼拉入江淩的世界,用他的身份去瘋狂追求江淩,被江陵拒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讨好他,甘願伏低做小。
江陵一個眼神都能叫頂替者心花怒放,若是再說上兩句話,頂替者便能不辭辛苦地奔波千裡去尋來江陵要的東西。
江淩曾因此不堪困擾,還是好言好語地讓頂替者離自己遠一點,但頂替者依舊會千方百計地蹭上去,不僅搞得宗門人盡皆知,就是天下人也有所耳聞。
在旁人看來,江淩是高嶺之花,沈灼自甘堕|落,沈家更是因為他招來諸多罵名,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點點,淪為茶餘飯後的桌上笑談。
人人都道沈家出了個賤種,整天跟在男人身後轉。
一代天驕毀于頂替者的妒忌,他踏碎了屬于沈灼的光環,破壞了沈灼的人生,四處樹敵。他用最惡毒的方式告訴天下人,沈灼比不上江淩。
即便此刻沈灼奪回身體,他要面對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困境。他的人生落入低谷,四周是難以攀爬的懸崖峭壁,他得罪過的人居高臨下,虎視眈眈,都想給他緻命一擊。
沈灼沒有時間去茫然,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内在困境中找出一條生路。
而最簡單最行之有效的便是重新得到淩霜雪的庇佑,隻要淩霜雪還認他這個弟子,那些在外環飼的強敵也隻能按耐住殺心,不敢輕舉妄動。
畢竟沒有人願意得罪第一仙門,幻月仙宗的副宗主,哪怕這個副宗主是個拿不起劍的病秧子,空有一個名頭。
沈灼不知道自己在雨中跪了多久,毒殺同門的罪名讓他受了鞭刑,行刑的長老沒有手下留情。
傷口黏着衣服,在雨中被沖的泛白,皮肉翻卷,看上去頗為猙獰。
重獲身體,根基不穩,就在沈灼感覺自己撐不下去之時,院子裡有了動靜,那扇緊閉的門被打開了。
沈灼聽見了清脆的鈴铛聲響,精神為之一振,疲态略減。
身着單衣,随意披了一件大氅的淩霜雪走下台階,站在沈灼面前。他撐傘的那隻手白皙修長,骨節分明,腕間扣了一個金色的手镯。镯上用細長的金色鍊條墜了幾個鈴铛,其中一根系圓戒套在食指上,
沈灼沒有冒然去看淩霜雪的臉色,他俯身磕頭道:“師尊,不肖弟子沈灼請你收回成命,我知道錯了。”
淩霜雪漫不經心,鴉羽般的長睫毛垂下來,掩去眼底的神色,道:“理由。”
是理由而不是錯在哪兒。
沈灼愣了愣,還以為自己聽岔了。
按照常理他闖了大禍,淩霜雪應該就這件事斥責他,可是聽淩霜雪的口氣,他并不在意這件事,反而在意沈灼為什麼要留下。
誠然,不管是沈灼還是頂替沈灼的人,和淩霜雪都沒有太深的感情。沈灼是不滿當年被強搶拜師,那人則是看不上淩霜雪這個病秧子。他們師徒早已貌合神離,在這樣的情況下,沈灼的确沒有留下來的必要。
什麼尊師重道,刻苦修煉對當下的沈灼而言都是天方夜譚,這樣的理由也不可能打動淩霜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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