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明武呆呆怔怔,上前一步,門已關上了。
可今時今日,這扇門,他連叩門都不敢,更别說帶人強闖,甚或滿院子抽打丫鬟仆婦。
他喃喃道:“南君,我們夫妻多年,何至于此?”
到此時,他終于明白,他和傅南君再也回不去了。
從前幸福的日子,餘生再也不會有。
不同于施明武和傅南君的心平氣和與凄風苦雨,棠溪院裡,施明玮和樂安甯可謂狂風暴雨、雷電交加。
施明玮骨子裡本就是個纨绔,還是個錦衣玉食的膏粱纨绔,因樂安甯本就失勢,他也沒那許多顧忌,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,吼道:
“你與珠珠說了些什麼?為何珠珠一直哭?你說啊!你說啊!說啊!啊!”
樂安甯倔強不肯說,耳膜快炸了,腦漿子快要搖出來了。
“施明玮,你個畜生!這家裡,哪個不比你強?你就知道欺負我!”
施明玮冷笑:“能欺負你就夠了!你說不說?樂安甯,你說不說?敢欺負我家珠珠,我掐死你!”
他本是說說罷了,吓唬吓唬樂安甯,稍稍緩解當初被掐的恐懼。
但沒有想到,雙手握住樂安甯纖細的脖子時,内心深處湧出一股隐秘的報複的快感。
隻不過,未等他用力,樂安甯驚懼怨恨之下,揚手狠狠抽他一耳光!
施明玮跳腳喝罵:“樂安甯,你個賤婦,竟又打我!我殺了你,我殺了你!”
樂安甯福至心靈,不知從哪裡來的伶俐,罵道:“畜生!你打我啊,殺我啊,聽聽外面是怎麼說你們施家的!想想葛家為什麼要退親,為什麼連八弟這種明顯看得見前程的才俊都不要!
施明玮,我告訴你,你敢殺我試試,我也是有娘家的,皇上是我表叔,不會任由我死了不管!
你殺我啊,你殺一個試試!我真是受夠了!我死了,你那好八弟這輩子甭想娶媳婦,你等着他恨你一輩子吧!”
樂安甯氣得渾身哆嗦,一聲比一聲吼得大聲。
直逼得施明玮朝後退。
施明玮欺軟怕硬慣了,一見樂安甯支棱起來,他就支棱不起來了。
他扣着樂安甯的肩膀,梗着脖子吼:“你還有理了!你莫名其妙掐我,還欺負哭了珠珠,你竟敢朝我吼,還扇我耳光!”
樂安甯氣苦。
前世的事,她隻想爛在肚子裡,世上不再有第二個人知道才好,怎麼好拿出來與施明玮争辯?
這啞巴虧,隻能自個兒咽下。
夫妻二人撕來扭去,互相磨煉獅吼功。
施明玮吵架不及樂安甯利害,又不敢動手,鬧到最後,竟一把扛起樂安甯,惡狠狠将她扔入床帳。
拉架的丫鬟們見狀,忙忙地退出去。
待一切結束,衆人低頭進來收拾,便見着施明玮臉腫成豬頭,敞開的胸膛上滿是觸目驚心的撓痕。
施明玮咝——咝——地倒抽涼氣,罵罵咧咧,嘀嘀咕咕走了。
而樂安甯則是躺在拔步床上,雙眸灰敗,默默流淚,貌似也挨了一嘴巴子,嘴角破裂。
若非她眼眶裡淚珠兒一顆一顆朝外蹦,大家夥兒還當她芳魂歸了西呢。
丫鬟仆婦們皆噤若寒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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