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着女人的叙問,北庭夜支撐起腰身,坐回了大床上,冷笑間,眼神裡沒了方才的溫柔,“怎麼?夢見我母親來找你索命了?”
無辜搖搖頭,許青栀臉色緊跟着他諷刺的話語變得有些難堪,穩了穩情緒,她這才慢條理性地開了口,“不是,我夢見自己陷入了一片很黑的混沌之中,頭頂上方還出現了一片栀子林,伯母就從林中的一束光裡走了出來。”
“然後呢?”
“然後伯母出現了,她想拉着我的手,帶我走,說是讓我抓緊時間,和……和你完婚,至于後面,我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,伯母就消失了!”
怯怯低下頭,許青栀沒敢再擡眼去看跟前的男人,挺身就下了床,坐回了凳子上。
這樣的夢,她心裡更是祈禱着不要發生在現實,再加上各自雙方的仇對,更是令她不能有這事的提及。
但偏偏夢總是愛與現實相反,不過,能夢到,倒也說明了自己再也沒有以前少女時期想要嫁給他的沖動。
如此想來,倒也挺好。
“呵”
一聲不明意味的輕笑落下,北庭夜沉默着躺下了身子,半合着眸子不再看她。
好似自己方才是在聽一出戲言罷了。
“對不起,我也不想做這樣的夢,但是你放心,我許青栀保證,絕對不會在現實中,對你存有半點結婚的想法。”信誓旦旦地作出保證,許青栀就差把真誠二字印在腦門上,做擔保了。
見男人不說話,她又操心道:“被我耽誤了這麼久沒休息,要不阿夜你先休息一下,我在這守着你,好嗎?”
“嗯”
單字的回複,語氣上沒有半點波瀾,男人陰晴不定的情緒又亦如之前一般對她透着不耐煩,緊泯成線的薄唇不再張合。
“放心休息,在你住院期間,我保證不會再離開你半步!”
擡手做着發誓的手勢,随着話語落下,她又收回手,開始貼心地為男人蓋起毛毯,掖着毯邊塞入床欄間。
望着眼前,彎腰為自己掖着毯邊的女人,北庭夜忍不住心裡的悸動,眸底流露出一絲溫潤,猩紅的淚意帶着些酸楚。
如果不是暗社裡被她傷透了心,那麼方才她所講的那個夢,自己哪怕違背孝義,也要将那情景變為現實。
可如今,眼前的人兒,不隻是身,就連那顆心,都變得開始不受自己掌控,談何結婚來留住?
‘小許,我倒是希望你因為恨我才傷了我,可你為什麼偏偏要在暗社為了雲枭的人從背後刺我?所以連殺我母親的原因,你也是為了他嗎?’
掀起沉重的眼皮,北庭夜擡手想要撫摸着她的頭,但滞空的手掌,還沒落下,就被女人将要擡起的動作給阻斷了。
收回手,男人側過了頭,假寐着。
而許青栀也正好在此刻擡起了頭,看見男人進入了沉睡的狀态,她這才松緩了一口氣,目光落在他那張接近完美的俊臉上時,忍不住地起了身擡手為他将額前遮蓋眼眸的墨黑色碎發,撩在鬓角處。
指尖觸停在他冰冷的臉上,這張讓她愛恨了幾年青春時光的面孔,牽扯起腦海裡和他從過往到現在的種種回憶,心也不自覺地跟着痛了一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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