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張浩照例是最後一個起床的。
他洗漱完的時候,張孝存已經準備到溪前莊收賬了。
看到張浩,父親教訓道:“你怎麼天天晚起?老二、老三都已經去私塾了,你這樣每次錯過早課,再遇到吳老夫子,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
你是長子,以後家裡的事都要你拿主意、挑大梁,若還是這樣懈怠,讓你母親和兩個弟弟依靠誰去?”
張孝存知道拿自己的期望說事,這個疲懶的老大必然不放在心上。因此改變策略,隻說張浩對母親和兩個弟弟負有責任,這樣還多少有點效果。
張浩行禮稱是,接過母親遞來的包子,邊吃邊離家向村裡的私塾走去。
剛行兩步,就有吱吱的猴子聲音響起。
隻見道旁的一顆大樹上,站着幾隻猴子。
一隻大猴子站在樹下,見到張浩出來,立刻跪拜在地,雙手托着一個粗藤紮成的籃子,上面放着幾顆帶着露水的野果,色澤鮮亮、果香濃郁,極為誘人。
張浩看了看左近,還好他家并不在主街,此時并無人看到。
張浩擺擺手,沖大猴子說道,“井水不犯河水,你回去吧。”
張浩慢慢走了過去,大猴子跪拜不動。
張浩走後,阿大、阿二跳了下來,“大王,這仙人似乎不喜歡我們?”
大猴子咧嘴笑罵,“你們這腦殼還沒松子大,懂什麼?仙人沒有追究我們昨天搶他仙草,就已經是大恩了,不然,我們塔山猴族早就沒命了。”
大猴子又皺眉想了想,“仙人跟我們說井水不犯河水,這個詞我聽說書先生講過,就是各過各的,互不打擾。
恩,仙人還是對我們不喜。”
得想個辦法。
私塾的早課已經結束了,張浩才姗姗遲來。
見張浩走進學堂,正在講解詩文的吳老夫子,口中不停,伸手指了指後面的桌子。
張浩行禮一拜,自行坐到最後一排角落裡的桌子處,拿出一本《四書章句集注》,随意翻着。
上午的課業很快就結束了,學生們在院子裡吃着自帶的午餐,吳老夫子則把張浩叫到了後堂。
“張浩,你的四書看的怎麼樣了?”吳老夫子山羊胡已經白了,略微稀疏,他不敢用力,隻是虛捋了一下,皺紋堆壘的臉上,雙目倒是明亮有神。
“回夫子,剛剛入門,還未讀完。”張浩恭敬回道,這老夫子人有些迂腐,但心卻是極正,有點像功力全失版的純陽老道。
吳老夫子見張浩不願聊太多功課,隻得說道“好吧,既然你這麼說,我隻好囑咐你繼續努力,你天資出衆,若能勤奮讀書,将來必有一番作為”吳老夫子說道,“但人力有時盡,天不假年,還是要努力做事不虛度光陰才好,莫辜負了這一身才氣”
“多謝夫子關愛,我隻是有些道理還沒悟透,所以書總是讀不通透”張浩随便編了個理由。
吳老夫子搖了搖頭,每次張浩都這麼說,明明是一目十行、悟性極佳,卻不急着出人頭地。
回頭,還是要找張孝存好好聊聊。
美玉不可埋于山石,
明珠焉能投于泥沙啊。
突然,外面喧嘩起來。
吳老夫子的私塾一向安靜,誰要是在此搗亂,就相當于捅了附近幾個村子的馬蜂窩,村民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。
張浩和吳老夫子走出門時,喧鬧聲更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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