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見袁文清略微思索了片刻,忽而擡頭,看向李昭,躬身行了個禮,沉聲道:“陛下,臣有一事啟奏。”
“你說。”
李昭兩指點着桌面,面帶微笑。
“今兒張皇後召見臣,說想讓臣做大皇子的師傅,教皇子讀書做人的道理。”
袁文清身子又躬了幾分,正色道:“下午的時候,張閣老又給臣下帖子,邀臣過府一叙,也是想讓臣教大皇子。”
我手心都生了汗,張家好快的反應,立馬開始拉攏袁文清了。
“那你怎麼說?”
李昭轉動着大拇指上的扳指,笑着問。
“臣無話可說。”
袁文清挺直了腰杆,擲地有聲:“臣是陛下的重臣,一切全聽陛下的安排。”
我心裡喝了聲彩,暗道袁文清果然是個聰明絕頂的人,把所有的事兒全都抛給李昭,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場,張家和高家,他誰都不站。
李昭面色已經有些不自在了,耳根子紅的要命,身子前傾,笑着問:“那朕要你去教璋兒呢?”
話音剛落,袁文清立馬跪下,磕了個頭,直面李昭:“若陛下有此意,臣便去當皇子傅,定當竭盡全力,将所學傾囊相授,不敢說能将大皇子教成學貫五經的通儒,但忠君愛民這四字,必定讓皇子學會。”
李昭定定地看着袁文清,歎了口氣,起身,親自将袁文清扶起,眼裡已經沒了算計,他輕撫着袁文清的手,重重地拍了幾下,點頭稱贊:“文清不愧是文清,天地間坦坦蕩蕩的一抹正氣,朕将璋兒交給你,很是放心。”
……
瞧見此,我終于松了口氣。
還好袁文清是個君子,才能從容應付過這一劫。
可轉而,我又焦心起來,若袁文清去教李璋,豈不是把我後頭的關系網扯斷一根?
李昭啊李昭,可真有你的。
我返回到炕上,讓雲雀給我倒了杯熱姜汁紅糖水,接着往外看。
此時,國事似乎不談,君臣二人開始閑話家常。
李昭瞧着歡喜無比,讓袁文清坐到跟前來,他食指在牛乳茶裡蘸了下,在紅木桌面上寫了個“穆”字,笑道:“朕極喜歡這個兒子,此前想了許久,不知到底該給他取個什麼名,拟了好些字,都不太滿意,今兒閑着翻《詩經》,忽然在《泮水》裡看到句話,‘穆穆魯侯,敬明其德’,說的是那魯僖公能修文德,有威儀,李穆,李穆……”
李昭嘴裡咂摸着這個名兒,連連點頭,頗有些興奮地看向袁文清,笑道:“原本皇子公主的名字,都是交由禮部辦的,可朕這回想自己給兒子取,愛卿是禮部尚書,學識淵博,覺得這名兒可好?”
袁文清淡淡一笑:“陛下隻知《泮水》裡有‘穆穆魯侯’,怎不知還有個詞,叫‘昭穆相承’?說的就是宗廟繼承。”
說到這兒,袁文清颔首,抱拳恭敬道:“恕臣直言,言者無意,聽者有心,前有四皇子李冕的一場變故,問題就出在那個冕字上,陛下給五皇子取穆何意?莫不是想讓小皇子繼承宗祧?臣認為,您似乎把小皇子置身烈火之上了。”
“朕真沒那個意思啊。”
李昭臉瞬間紅透了,窘迫不已,磕磕巴巴地解釋:“原是、是朕疏忽了,隻看到穆穆魯侯的好意頭,竟沒想到昭穆相承。”
說到這兒,李昭忙用袖子抹額上的冷汗:“若非愛卿提醒,怕是朕就害了兒子。”
袁文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李昭,微微搖了下頭:“陛下多年來勤勉于朝政,從未因私耽誤過一樁事,今兒小皇子出生,您撂下一切來到此處,可見心裡多喜愛小皇子。恕臣冒昧,平民父母尚且知道一碗水端平,陛下身為君父,怎能偏愛至此呢?”
李昭半張着口,笑得極尴尬,連聲說愛卿所言極是,可隐在袖中的手,早已握成了拳,他用力抿了下唇,平複心緒,笑着問袁文清:“那依愛卿所言,朕的這個小兒子,該取什麼名兒呢?”
他一把抓住袁文清的手,目光顯然比先前誠懇許多,急切道:“愛卿不必避忌朕,暢所欲言就是。”
袁文清垂眸細思了會兒,手指伸到自己茶杯裡,蘸了些水,在桌面上寫了個“睦”字,笑道:“臣覺得,睦字好,既同陛下拟的穆同音,且有兄友弟恭、溫和相愛之意。”
“嗯,好,好!”
李昭連說了兩個好字,笑着點頭:“愛卿果然比朕想得更透。”
他雖這般說,可眼裡的不滿和不甘卻怎麼也遮掩不住的。
瞧見此,我搖頭一笑,李昭這狗東西,今兒可算遇到克星了。
“李睦,睦兒。”
我喃喃念着這個名,俯身,看着熟睡的兒子,手指輕撫着他柔嫩的小臉,輕聲笑道:“臭寶寶,咱有名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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