蔚藍色的星球緩緩轉動,上面的白色雲層不知不覺中就變了個形狀。隻有深色的大陸和藍色的海洋,依然保持着原來的樣子,似乎億萬年來都不曾變化過。
一艘白色的飛行物,在它外面漫無目的地漂浮。
它似乎想回到那片白雲、那片土地,卻隻能漂浮不定,無法落下。
因此它很安靜,和坐在它上面的背影一樣安靜。
哈斯雙手撐着船體,長腿交叉着蕩在外面。她歪着頭,不知在想什麼,在看什麼。銀白色長發如瀑布般傾倒在一邊。
黑色的飛船在她身後不遠的位置停了下來,一架三個半圓截面相對的小型機器人從船底飛出,徑直向她而來。
“尊敬的女神殿下,【太有星域】的防務總長塔大九司令邀請您上飛船一叙。”
“他要幹什麼,直接說吧。”哈斯沒有動。
她不想見人,不想了解帝國的事,她隻想一個人呆着。
“哎喲小的也不知道啊——”
哈斯往後面看了一眼,還是站起來,雙腿在“赫爾諾斯号”的屍體上一蹬,往飛船飛去。
她妙曼的身影直接穿過飛船的落地舷窗,進入了艙内,站在伫立窗前等待她的塔大九面前。
“尊敬的女神殿下,俯首是我的榮幸。”
塔大九半跪下來,哈斯虛擡左腳,塔大九拖住她的腳底,不敢看其他地方,隔着黑金色的靴子,低頭禮貌性地吻在腳背上。
這是帝國最高的禮節“托腳禮”,表示最高的贊美和尊重。僅用于極少出現在帝國人面前的女神騎士,因此少有人知。
塔大九是軍方主要首腦之一,雖然在官職上和哈斯是平等的,但哈斯貴為【主】的貼身女神騎士,是全帝國裡地位最高的幾人;
再者,哈斯是三級超體生命,對于塔大九來說,是類似于神的存在,必須予以尊重。
因此,他甘心俯首。
禮畢,他起身,望着容貌沒有任何變化的哈斯,心生感概。
上一次見到她時,塔大九還是個剛成年的毛頭小子。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,女神依然年輕且美麗,而他已步入中年。
“我記得你。”哈斯望着塔大九,嘴角流出一絲難得的微笑,“二十年前我們見過。”
“能讓女神記住,是我的榮幸。”塔大九笑道。
“有什麼事嗎?”微笑也隻是一瞬,她馬上就恢複了冷漠。
塔大九點頭。“代行者何遙要我們倆去地球與他會面。”
“代行者?”哈斯有些詫異。
“對,他說是【主】安排的。”塔大九道。
“他傳達【主】的意志?姐姐呢?”
塔大九搖搖頭。
“他是帝國人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我們走吧。”
哈斯沒有再追問,她不怎麼關心這個,既然是【主】安排的,那就去做吧,還能怎麼辦呢。
塔大九點點頭,帶着她進入了機庫中的一艘登陸船。
飛船沿着地球的自轉方向飛了一陣,然後慢慢切入一片黑暗的雲層之中。
塔大九不知在想些什麼,坐在座位裡始終一言不發,而哈斯隻是望着夜幕中,地面上一片越來越近的璀璨光海出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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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地上,一條鄉間的小水泥路蜿蜒向更偏僻的地方。夜幕中,一個騎着電車的人,沿着它的方向,往更黑暗處駛去。
路兩邊的稻田裡蛙聲陣陣,不知從何處刮來的夜風清爽而溫柔。離開了城市的光華,大自然的純正如此令人耳目一新。
電車沒電了,何遙氣喘籲籲地揮灑着汗水,雙腳不停踩動踏闆。車子不好操控,他借着星光,勉力辨認着道路。
從城區騎到郊區,何遙已經累得不成樣子,但當他看到天空中一個移動的小光點時,卻踩得更用力了。
空中的飛船慢慢靠近地面,地上的何遙慢慢靠近飛船,在這個萬籁俱寂的淩晨,兩個世界的人在互相奔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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