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道官,前面就是您要去的石原縣了。您到了那後一定要小心啊,那裡南蠻彙聚,不修善道,上不奉養父母,下不憐愛子女,據說他們養陰豢蠱無所不為。”
“若是遇到難事,就來我們辰溪縣,我們辰溪縣的姜家老爺是有名的良善,修橋鋪路樂善好施,他一定會幫助您的。”
馬車來到官道一側,老卒為陸城指明方向。
“多謝胡大叔您這一路相送,福生無量天尊。”
按照前身記憶掐出一個手訣,陸城在胡姓老卒的額頭上輕輕掃過,這是一種祝福。
唐人崇道,胡姓老卒在得到陸城的祝福後,原本渾濁的眼睛都變得明亮,比之前得到車資銅錢還要更加歡喜,千恩萬謝後離去。
在那為邊軍運送草料的老卒遠走後,陸城轉過身,拄着一柄連鞘的殘破古劍,腰間别着葫蘆一步一步向石原縣走去。
“本來按我現在的狀态,是應該找個地方梳理道法體系,完全繼承前身所有記憶手段的。但這石原縣實在不得不來,赤神子師尊法力通玄,我能不能解決石原縣的事是能力問題,可是我若不來可就是态度問題了,就我現在這點淺薄修為,真惡了赤神子師尊,目前已知之地幾乎沒有我能容身之處。”
在前身陸誠的記憶中,赤神子是一個身材矮小、脾氣火爆,敝帚自珍的道人,卻也沒有什麼了不起,從未見其展露過什麼驚人的神通手段。
但随着對前身越發了解,陸城對于自己這個前身的所有記憶認知都産生不信任了。
很多人都會這樣,對自己身邊有能力的人心存輕視,卻不知道,那并不是人家不行,而是自己不行。
差距巨大到,連彼此之間的差距都無法清晰認知的地步。
石原縣是偏遠縣城,處于一片山間盆地,縣城的位置大概就是盆地中間的區域,從官道到這裡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道路的,隻有一腳腳踏出來的山路。
為了不牽動内傷,陸城調整呼吸拄着連鞘古劍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上前行。
并不算遠的山路,他走了小半天的時間。
就在這個時候,到山坡大半的時候,陸城就聽到那一邊傳過來陣陣的嘈雜聲,陣陣的叫罵:
“你們這些沒心沒肺的狗日,入春來就沒下過一場雨,你們田裡缺水,我們田裡就不缺水?怎麼?水都讓你們黎家的人用,我們屠、鄒、尤家的田,就不要水了?”
雖然其中摻雜着很重的俚語口音,但是本地人說得居然是官話,勉強分辨着,陸城能夠聽懂。
修士的領悟能力是很強的,越是高修便越是如此,因為天地之間的法理也是一種無聲的語言,如果普通人的話語都很難理解,那麼天地的語言就更無法理解了,所以區别隻是修士願不願意去聽懂而已。
“打,打!”
陸城這邊爬着山坡,那邊的山裡人已經叫罵着亂鬥起來。當陸城爬上去後,看到的便是這樣上百人械鬥的場景。
與其它地域村民争奪水源械鬥的不同之處在于,這裡上百青壯,有許多人肩膀上、脖頸上都趴着毒蟲,或是一隻蠍子、或是一隻蜈蚣、或是一隻蜘蛛、或者是一條毒蛇。
而兩邊這些養着心意相通毒蠱的青壯,暫時還沒有出手,他們無論壯碩與否,明顯都是械鬥的絕對主力,周圍人看向這些人的目光都混合着恐懼與崇拜。
暴力,本就是最原始的權力。
拄着長劍一身道袍的陸城突然出現,讓原本剛剛開始而未完全開始的械鬥場面有些停滞。
石原縣這裡地處偏僻,往常是很少有生人出現的。何況,陸城的衣飾氣質明顯與本地人大為不同。
“老伯,在下陸城,是朝廷最新委任下來的道官,請問去本地縣衙該怎樣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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