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的太陽不知道是否在訴說着怨念,脾氣格外火爆。往日極短的小路,今天也感覺總是走不到盡頭。林北北邊走邊回頭看,似乎在期盼着誰,但她自己也說不清,也許隻是對這個地方的不舍吧。
來到馬路邊等汽車,所有村民像見了明星一樣圍了過來打招呼。父親被各種恭維包圍住了,隻剩母親一個人守着孤單的行李。這個小賣部是村裡唯一的小賣部,也是人們聚集休閑的地方。人們在這裡上車下車,去往不同的地方,最終也都要回到這個地方。
這裡的汽車班次不是特别的多,可以說是僧多粥少,每次都是擠破腦袋才能上車,然後一站就是幾個小時的車程,經常擠得腳都能離地。而且有的眼尖的司機也會根據行李的大小來判斷要不要讓你擠上車。
林北北等得不耐煩了,但是也無可奈何,她隻能原地踱步緩解焦慮。
反觀母親,不知道是坐車等車習慣了還是妥協了,她滿臉微笑着看着無趣的林北北,時不時的也跟村民寒暄打着招呼。
每每聽見有客車的聲音,她們就會拿着行李跑到馬路對面去等着。每次失望後又把行李提回到小賣部。就這樣折騰了多次,終于等來了她們要等的。盡管已經超載了也無所謂,隻是遇到有檢查站點,她們就會像往常一樣提前下車,然後走到跟司機約定好的地方再上車。或者查得不嚴的話,她們就蹲在車廂過道内藏着。就這樣,這條讓林北北厭煩的道路,就是父母每年回家的路。
經過3個小時的颠簸,林北北一家終于回到了城裡的出租屋。打開門的一瞬間,一張慈祥的笑臉迎面而來。
“媽,你怎麼來了?”母親驚訝地問,“你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回來的?”
“我聽二娃說的。還好我有鑰匙。”奶奶高興地咧嘴笑,“乖孫女,聽說你考上大學了,真棒!”
林北北客氣地笑了笑。
父親不吱聲地提着行李進去了裡屋,然後沉默地坐在了床頭。
此刻奶奶突然拿出了一沓錢,偷偷地塞給了林北北。“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,這裡有一點錢,你拿去,自己買,喜歡什麼買什麼。”
“媽,你賣點小菜掙不了幾個錢。你都不容易,不要給錢。”說完母親轉頭命令林北北,“北北,奶奶掙錢不容易,這個錢你不能收。”
林北北直接把錢扔回了奶奶懷裡,然後躲到了母親背後。
“李三,這是我的一點心意。我又不是經常給。”
“那也不行,這麼多錢你給一個小孩子幹嘛!”母親邊為奶奶倒來開水邊拒絕。
奶奶見沒辦法,隻好把錢放在了涼床上。“這錢我是給我孫女的,你們今天誰也别拒絕,否則我就再也不來了。”
“媽——”母親無奈地叫了一聲。
此刻父親終于走了出來。“不要給孩子錢,這樣的獎勵不好。我給她買了一份禮物。”
奶奶見父親神情威嚴,最終還是收回了錢。
林北北好奇地問:“什麼禮物?”
隻見父親提出了一個手提袋。“是一台筆記本電腦。等你上大學後肯定都是用電腦學習,到時候沒有電腦怎麼能行。”
林北北尖叫了起來。“哇,我有電腦了,我有電腦了,我終于可以有qq了。”
母親微笑着問:“喜歡嗎?”
林北北瘋狂點頭。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禮物。想當年用的手機都是父親淘汰下來的舊手機,不過接打電話還是沒問題的,但終究不能用qq和郵箱,為此她總是與班上的同學格格不入。
“看她笑得那樣兒,還用問嗎?”奶奶也笑了起來,“這麼高檔的東西一定不便宜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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