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的人能夠忍受黑暗,隻是因為他沒有見過光明。
可遊戲裡的所有玩家,在進入朝生暮死,被迫與親友離别,生死兩茫茫,總被強制執行任務,甚至于控制心神,死後徹底歸于虛無的遊戲世界之前,其實都是見過光明的。
本就是各個社會的成功人士們自不必說,即便是經曆過一番刻骨寒也會迎得撲鼻香,苦難于他們而言,隻是一種經曆,一種成功之前的資本。
也有同樣朝生暮死,被迫分離,身體靈魂皆不自由的社會底層,他們或于戰火紛飛中艱難求生,或于食不果腹中求生不得,或于屈辱沉淪中被迫妥協……他們的人生,無論是過往還是未來,都是可見的沒有光亮,但那時候,他們心中還有光,有相依相伴的親朋好友,知交故舊,便是飄零至孤身一人,也還有胸中感情心中執念支撐着他們煎熬過一日又一日。
可在遊戲裡,卻不會有錦繡繁花,也不會有半分溫情,被治療得越多,過往的一切也就越模糊,那些感情也就越空洞。
那才是萬古如一夜的黑暗。
而“吳山居”的人,将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天空,捅出了三分破碎,捅出了一絲光明。
所以越來越多的人成為了“吳山居”的擁趸,也越來越多的人,甯願豁出性命,也要抹殺掉那些支持遊戲的玩家,不讓他們阻攔吳邪前進的步伐。
如今站在直播大廳的人,在面對“吳山居”的态度上,當真是隻有兩個選擇,要麼為友,同生共死,要麼為敵,你死我活,便是嘴巴上和行動上都非常樂子人的“坐忘道”等公會,也基本上隻是嘴巴上口花花,但行動上和心理上,都是支持“吳山居”的。
吳邪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從“杭州蠱王”進化成了“遊戲蠱王”,或者說,即便是有再多玩家的支持,即便此時便能覆亡遊戲,吳邪也無暇關注,因為他最在乎的朋友們,如今正處于奇怪的處境中。
吳邪揉了揉依舊在流血的眼睛,好在這些血液都很懂事,隻是自顧自地往外流,沒有沾上眼睫毛,使他的眼睛睜不開,從而妨礙了他視物。
此時的他,手裡正拿着一隻激光筆,前後左右地晃着,向王胖子言明張起靈等人所在的位置,及目前的狀态。
王胖子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但無論他怎麼看,面前都隻是一個沒有他在意之人的,空空蕩蕩的池塘。
“天真,你剛才說小哥是單獨走的?”王胖子再次問道。
吳邪點了點頭。
“我估摸着,這是一個有關‘心’的故事。”王胖子突然有了靈感。
之前在坑底,也是張起靈和吳邪先受到那些殘念的影響,根據解雨臣的解釋,很可能是因為一個心思純粹,一個見慣人心,所以極易受影響。
如今張起靈與衆不同,吳邪也很是不同,不如便順着這個方向去猜測。
“心?”吳邪疑惑地看着王胖子,此言何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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